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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屠城秘闻

陈帆如今已经进入变声期,依旧是住在丛林边缘地带的小木屋里。安德鲁几次邀请陈帆到村里居住,可自从陈帆听说了税务官的做派,宁可一直住在丛林中也不愿去村里寻那个晦气。毕竟陈帆是个现代人,对于这些原始土著的官员性子,实在是吃不消,还不如一个人得个清净,没事的时候教导下安德鲁,顺便研究研究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

安德鲁已经十七岁了,如今在村里是有名的小猎人,不时便会从费德伍德丛林里带回些野味,给村里的大家伙打打牙祭。安德鲁身体长的极快,三年间便拔高了近五十公分,身高一米八多,虎背熊腰,身强体壮,甚至可以空手和绿猫战斗了。相对于只有海拔一米六不到的陈帆,不知要强壮多少。

如今,进丛林狩猎的任务基本都是安德鲁的事儿,陈帆作为老师,理所应当地成了甩手掌柜,每日里晒晒太阳,悠闲地过着小日子。

如同往常一样,安德鲁拖着各色野味从丛林深处出来,来到陈帆的小木屋里聊着天。

今天安德鲁略显落寞,话语极少,坐在板凳上只是默默地喝着茶,陈帆几次问话,他都嗯嗯啊啊地回应着,显得魂不守舍。

陈帆看出不对劲,拍了拍安德鲁宽阔的肩膀调笑道,“你今天脑子进水了?今天没下雨啊!”说着还装作看了看窗外。

安德鲁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虽然他听懂了陈帆这个奇怪的调侃话语,但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米卡要结婚了。”说完,无力地沉下双肩膀,落寞地看着手中的木质茶杯。

陈帆恍然,不过关于这方面,他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处男是完全没有头绪,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心里也是一阵唏嘘。在原本的世界,他也明白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是税务官的儿子,你一个小猎人拿什么跟人家争。真爱吗?在这个世界,权利才是王道,真爱是个什么东西。最多也就是王城里的贵族小姐能期待期待自己的白马王子,但实际上,即使是王国的公主,在婚姻的选择上也极其的不自由,大多都是与国家实权家族的政治联姻,幸福与否,只有天知道。

安德鲁忽然握紧茶杯,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对一旁沉默的陈帆道:“乌尔吉奥,我要去参军。”

陈帆一愣,猛地站起,直看着眼前的安德鲁,一会又平静地坐了下来。他并不奇怪这个半大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兼朋友要去北方和身强体壮的蛮族拼命,不由得就感到心惊。但很快,他就稳定下情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对安德鲁说什么,只能缓缓道,”无论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

在马其顿王国,平民想要晋升贵族,最快的途径便是参与北方战争,如果立下军功,几年时间便能在贵族圈中拥有一席之地。可是战争是残酷的,要知道军中因军功晋升的贵族首先无法世袭,即使晋升贵族后,如不是身体存在问题,依旧要在军队服役,以基层军官的身份继续领兵打仗。许多的基层军官,便是在这种旷日持久的战争中难免将军百战死的命运。当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如今的大将军,德玛,洛克萨斯。

“嗯,”安德鲁点点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奶奶我已经委托莫沙大婶帮忙照顾。”

“安排好了就好。”陈帆也只能默默地回道。

一时间,小木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帆站起身来,走到墙便默默地取下爱丽丝送给自己的砍刀,将它小心翼翼地交给安德鲁,“拿去防身吧,挺好用的。”

安德鲁接过刀柄。精灵族的砍刀略显细长,刀柄二十公分左右,木质材质,刻有一行小字,不过用的是精灵语。护手前刀刃长约八十公分,前三分之一处略带弧度,更利于劈砍,刀身单面开刃,但尖端却是双面刃,这样更方便刺击,刀身两侧开了一条宽约半指的血槽,不知是什么锻造工艺,泛着些许绿光。

安德鲁知道这是一个精灵送给乌尔吉奥的砍刀,本能的就像拒绝。要知道精灵族虽然人口稀少,可历史却相当悠久,由于其个体寿命比一般人类要长出十倍,在各方面的技艺都要比人类强出不少。一把精灵族的砍刀,虽然看着平常,可在人类社会都是万金难求。

“拿着吧,我又用不上。狩猎的话,拿个一般的砍刀开开路就好了。”陈帆将安德鲁的手推了回去。

安德鲁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半大孩子,认真地注视着那张平凡而亲近的脸庞,忽然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来到门扉处,安德鲁站定,略侧过头,“我会还你的。”说完,便加快脚步出了门,留下了今天所有的猎物,向丛林外走去。

陈帆没有挽留安德鲁,他知道以安德鲁的个性如果自己挽留他一定会留下来,可是男人总是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他希望能强大,就让他去试试吧,如果自己强制将他留下,看着米卡和那个该死的胖子在面前出双入对,安德鲁一辈子都无法心安。如此,还不如让他离去的好。只是可怜奶奶,要一个人在这里生存。“实在不行,找机会帮帮她吧。”陈帆想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德鲁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回到了家。他已经和奶奶说好要离开的事了,看得出,奶奶心里不忍,可是和乌尔吉奥一样,她也并没有反对自己,而是在帮忙收拾着行李。

安德鲁将砍刀放在桌上,接过了奶奶的手继续收拾东西,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子,深深地望着安德鲁高大而强壮的身躯,疼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说起安德鲁的奶奶,原本是帝国王城一个贵族家的大小姐,却因为崇拜军中的铁血汉子,深深地迷恋上了当时已经成为北方军军官的爷爷,两人迅速坠入爱河,背着家族私奔到了这个费德伍德丛林边缘的小山村,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妇。开始几年,虽然日子辛苦,可她也感到无比甜蜜。然而战争却无情地摧毁了她的美梦,安德鲁的爷爷在与蛮族的战争中不幸被攻城车投掷的巨石砸中,当场死亡,无情地抛下了他们孤儿寡母。奶奶伤心欲绝,可想着自己的孩子,便坚强地活了下来,努力将孩子带大,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然而……

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子,心中轻轻地感叹命运的无情。她不后悔曾经的选择,只是无奈于如今小人物的身份所带来的悲哀。女人,大多时候都是软弱的,可爱情和亲情,有时候又能让她们变的极其坚强。

忽然,奶奶的目光瞟到了桌上的砍刀,眼睛猛地睁大,快步上前捧起,仔细地检视着,看着刀柄上刻着的一行娟秀的小字,奶奶激动地转过身,“安德鲁,你的刀是哪里来的。”奶奶语气略显颤抖,急切地问向一旁的安德鲁。

安德鲁一愣,有些不理解奶奶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他可是答应乌尔吉奥不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可面对奶奶的质问,他该怎么回答?

安德鲁纠结良久,终于在奶奶的再三追问下说出了乌尔吉奥的存在,可没想到的是,奶奶二话不说便拉着安德鲁出了门,让他带自己去见那个叫做乌尔吉奥,切恩弗兰的孩子。

安德鲁扶着奶奶一脚深一脚浅地穿越丛林,终于在天黑前回到陈帆所在的小木屋。当陈帆看到跟在安德鲁身后的奶奶,顿时一愣,略有责怪地看向身前的安德鲁。安德鲁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原地,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准备面对家长的责怪一般。可不等陈帆说话,奶奶的一句话便让陈帆愣在了当场。

“你认识爱丽丝吗?爱丽丝·绫花。这把刀的主人。”说着,奶奶颤颤巍巍地将砍刀举向陈帆,那焦急的表情在本就昏暗的月色下是那么的狰狞,吓得陈帆猛地退了两步,脚跟被门框一绊,一屁股顿在了地上……

陈帆和奶奶长谈了一夜,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40年前,精灵族爱丽丝所在的部落和马其顿王国还拥有战略同盟的协议,当时的爱丽丝作为精灵族的外交官常驻在马其顿王城阿尔帕斯,而奶奶作为当时农业大臣莫多里克家族的长女,与爱丽丝多有接触,由于两位少女性格相仿,不久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同样因为爱丽丝,奶奶才认识了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北方军中最年轻的将军,奥登,罗斯维奇。

原本奶奶是与当时财政大臣家族的长子哈里斯有婚约的,可奶奶对于那个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却阴郁异常的哈里斯完全看不上眼。在与家族的斗争中,由于当时摩尼家族的势力如日中天,奶奶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可当时奶奶已经怀孕了,无奈之下选择了和奥登私奔。而为其提供便利的,便是当时在阿尔帕斯当精灵族外交官的爱丽丝·绫花。奶奶和奥登离开王城,来到了这个临近精灵族原本驻地的小山村生活,可是因为北方战事繁忙,两人聚少离多,奥登不得不回到安其拉防线,只有作为外交官的爱丽丝在回精灵部落的途中,时不时掩饰身份来看望下这位人类的好友。

随后,北方战事吃紧,蛮族大举入侵,精灵族也被迫带领大队人马前去安其拉防线。可没想到一队奴隶贩子却偷偷地摸入精灵族驻地,展开了大屠杀,一万多精灵老幼或被杀害或被贩卖至大陆各地,精灵与马其顿的关系瞬间坠入冰点。

而这件事背后,处处透着接任了父亲财政大臣之位的哈里斯的影子。

奶奶本想将这件事告诉好友爱丽丝,可那时候,精灵族已经全族迁往费德伍德丛林深处,从此奶奶与爱丽丝也完全失去了联系,这一晃便是四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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