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次的校安全大会上,牛牛的爸爸吕为民一定会出席并讲话。那气场,那亲切的话语,至今还在我耳边仍绕:“亲爱的老师们,女老师们,亲爱的小朋友们。我是你们的大朋友吕为民...。警察和您们是一家人...,警察就是为您们服务的,您们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一定要加大在咱学校保卫室值班警察的力度,让安全实实在在的落实到家。”
“我们保证不让一个坏人进咱们的学校;也保证不让一个同学走出校门。让同学们在这高墙四周围满铁丝网的校园里,让同学们在校门口荷枪实弹警察的包围下,过一个充满欢乐的童年...”。为大猪栏学校的安全,鼓掌!!这样和蔼可亲的警察署长我们都害怕,因为他说的和做的往往不一致!
我突然想到当事人薄真老师,不知怎么样了。听说,他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从考场上就去医院了。
我走过去,问了问家辉,他一向和薄真老师比较要好。家辉回答我说:“上午,在医院陪他一上午,做了检查,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左眼眼角膜掉落,右眼肿胀,脾破裂,一大腿胯骨骨裂,,,还有好几处伤。听任旺老师说,正在做手术呢。任旺老师还在那里帮忙....。薄嫂子(薄真老师的家属)正在积极凑钱呢。”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紧,可怜的薄真,没想到伤得这么厉害,牛牛、钢钉...那几个学生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怎么这么狠?如果我不是老师,真想揍他们一顿,解解恨!可怜的薄真,刚刚结婚才半年吧,又刚刚有了孩子,一切都需要钱,自己又是个民办老师,一个月工资只有250个饺子皮,仅仅是正规老师的3分之1多一点。干的是同样的工作,出的是同样的力气,甚至有时更听话,更卖力气,可收入却不同,同样是生活在一个阳光底下的人,做工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身份!身份不对没办法!家辉、任旺老师和薄真老师都是一样的身份。
薄真现在人在医院里,唉!少花不了钱哪!!
有一次我鼻子出血,总也洗不干净,没办法,去了医院,你猜花了多少钱?500饺子皮!500饺子皮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的5分之4来!又是化验血,又是做CT的,最后,医生弄了块药棉堵住了我的鼻孔就让我回家了。在医院,花钱就像不是花自己的,淌水一样。
我寻思到时候组织几个人给薄真老师捐点款吧!穷人们要团结,要不,能求谁呢?在我们哈尔施塔国尤其如此,能求谁呢?
下午的考试照常进行,不能因为打老师这样的小事耽误了学校考试的大事...。
紧急通知:今晚9:00,全体教职工到会议室开会!学校终于出面了。
开会的时候,老师们比平常的开会来的早些,包括那些说讨厌占用私人时间开会的人,毕竟是身边的人被打了。吸烟的老师比平时更凶狠的吸着烟,好像烟能发泄心中的不满;不吸烟的老师一边用咳嗽附和着不满,一边议论着这件事会如何处理?
有的老师说:“如果处理的不公,我们就不上课了,老师都没有安全感了,还怎么上课?”
堵校长,不紧不慢的进了会场,笑嘻嘻的扫了一眼大家,在烟雾中像一尊弥勒佛,慈祥可爱。刁主任站起身迎接,落座。
堵校长,说:“今天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学校老师被打,这是我们大猪栏学校建校以来第一次,从老校时代到新校时代都是第一次...。”
“老校时代的历史大家都知道,我也经常讲,就学校操场上的那棵大银杏树可以作证:从来就是先生打学生没见过学生打先生的,对不?”
“想当年,我的祖上--我的爷爷就那棵银杏树的栽种者,在那棵银杏树下教了一辈子的书,没有一个学生打过他。考上学的那俩学生还时常来他,让他觉得当老师是多么光荣的事,是银杏树下最光荣的事...。”
“社会发展到今天,居然有学生打老师。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一定要堵住!不能让我们的老师吃亏,不能让薄真老师白被打了...。”
知道了校长的态度,有的老师鼓起了掌来,“好!跟着校长干,长志气!好!!”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女老师,在校长笑嘻嘻的讲话声中,落了泪。
不过也有不解风情的主,像文老师,还有一个小青年老师。文老师一直在看那本琴谱;那个小青年一直在看手机和谁在聊天。好像今天的会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我有些气不过:真是没良心的人,难道你们不是老师!
堵校长看到这么多的支持者,有些兴奋,继续说道:“薄真老师不容易,这个大家都知道,他是很能干的,教课教的很好,也有成绩,甚至有些时候是我们一些老师的榜样。我和刁主任本来决定今天晚上12点去医院看他,传统上晚上看病人是忌讳的,我们明天一早去看他,把他的医药费问题给解决了...。”
听到这里,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我们这些弱势群体的人,如果医疗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吗?校长英明啊!我分明的听到有几个老师在哭泣!
在振奋中,2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校长看了看表,得散会了,明天还得上课来!
校长习惯性的问了句:“老师们,谁还有什么要说吗?”这是散会的节奏。
那个一直在看手机的小青年老师突然的回了一句:“校长,明天把您的讲话精神在网上发一发吧?”
“不行!”校长一改刚才的嬉笑风格,说道:“今天的会,是内部会,要内部消化,不要乱讲!”
小青年接着说:“我校的打老师视频,已在网上了呀”
“啊!什么!”堵校长脸色大变,表情沮丧,好像一个张着嘴大笑的人突然的嘴里跑进去了一只苍蝇,僵在了那里。过了老一会儿,堵校长挥了挥手说:“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