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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褐蓝霄手上的花,宫姗墨却迟迟没有接下,仿佛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忘却了周身的一切,也仿佛融入了这片风景之中。白衣轻拂,没有天香国色,却是让人有一种多看一眼也是罪过的感觉,但是说白了,就是又发呆了。
褐蓝霄看着宫姗墨呆呆的样子,心中使劲地压下了万分的憋屈感觉,他刚才采下荷花不就是为了让她心情舒坦,让她好得快一点吗?主要是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半天不说一句话的怪人,这个世界能正常一点吗?稍稍一点就行。
或许,两个人看的风景,至始至终都不曾一致过,而两个人所思考的,也从未交叉过。
终于,褐蓝霄等不了宫姗墨开口说话,自己再一次说道:“给你”。
这一次,宫姗墨竟然缓缓抬起手来,接下了褐蓝霄手中的花,但是目光久久不曾离去,似乎在看花,也似乎在虚无。许久之后才无力闷声说道“可惜了这花,才刚开始绽放,还未入几人眼中,便这般失了芳华”。
“但是就是不知道,这花怎么做才好吃,是新鲜着做,还是晾干了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弄这个”。
“要不还是把它晾干了再说吧,晾干了肯定好吃…………”。
褐蓝霄睁大着眼睛看着宫姗墨,一脸的怪色。因为刚开始,他以为宫姗墨就和一般女子一样,虽爱花之美,却宁愿做折花之人,所以才随手摘下一朵于她。但是后来看到宫姗墨久久不接手中之花,心中又有了另一翻感觉。
如果宫姗墨可怜这花的凋零,而表现出心疼的气息,褐蓝霄便绝对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感觉,但宫姗墨竟然可惜了这花之后竟然就要准备吃它,直接扰乱了褐蓝霄在心中对她的各种构架。
宫姗墨停止了对荷花的构想,因为心中重要的不是要吃什么,而是身边的一大堆问题,甚至,连宫姗墨自身的问题。转而看向褐蓝霄,淡淡说道:“这里是哪里?”
“你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宁瞳卿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里吗?就算宁瞳卿不与你说,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吗?”褐蓝霄就像遇见新大陆一样,好奇地看着宫姗墨。但也不能怪褐蓝霄,实在是褐蓝庄名满天下,上到九十岁老儒,下到白口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就算是在小巷子里也可以听到褐蓝庄。
褐蓝庄,垄断天下的拍卖行,不管是九天之物还是九幽之脉,没有褐蓝庄找不到的,而且在玄阳大陆各个地方,都有他的分行,可以说是遍布天下。而,这里,褐蓝庄,正是拍卖行的总部,而褐蓝霄,正是现任褐蓝庄的当家人,与宁瞳卿恰好同岁,是在幼时就交好的兄弟。
但是,就算这里是云霄之殿,也钩不起宫姗墨的任何兴趣,宫姗墨继续淡淡地说道:“宁瞳卿在哪儿?
见宫姗墨直接忽视他的问题,褐蓝霄也要同样忽视她的问题,双手抱在胸前,就这样看着宫姗墨。应该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态度,所以被宫姗墨这么刺激了一下,褐蓝霄心中便十分不快,他一直都认为天下间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但这一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宫姗墨是谁,那可是宁瞳卿和君夜公认的怪人。见褐蓝霄不回答她的话,她便与褐蓝霄一样,两人四目相对,但是,这一视可不是什么你侬我侬,应该说是简单地什么都没有。
事实上是褐蓝霄看着宫姗墨的眼睛,而宫姗墨却透过褐蓝霄的眼睛看了其他地方,表面上是两人相视,但其实只是褐蓝霄一个人在傻叉。所以,僵持许久下来最累的还是褐蓝霄。
而且,褐蓝霄之所以很累,是因为宫姗墨在看他的眼睛时让他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如同宫姗墨看的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内心。但当他试着透过宫姗墨的眼睛想要看更多时,却如同被挡在了门外,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那道防线。
终于,褐蓝霄首先转移了视线,毕竟再这样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他没想到,一个看似平凡的女子,竟有这般的防御能力,所以,褐蓝霄在心中默默认定,宫姗墨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你到底是谁?”
宫姗墨听见褐蓝霄的问话,心中也是颤抖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像没有感觉到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就连宫姗墨每每想起时心中也是情愫万千,心中也是百般挣扎,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找回以前。因为有时候,她像要想得快要发疯,但有时候,她又会劝自己放下,毕竟那是连自己都不记得的过往,或许,过去,自己未必是快乐的。
褐蓝霄听到宫姗墨的话,瞬间有种想要抽自己的冲动。早在两天前宁瞳卿带着宫姗墨来到这里时,宁瞳卿就把宫姗墨所有的情况告诉了褐蓝霄,其中当然包括失去过往的记忆。宁瞳卿还专门告诉过褐蓝霄,不要在宫姗墨面前问她是谁。眼下,褐蓝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产生了些许尴尬,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之后,宫姗墨才缓缓说道:“你叫褐蓝霄?”
“嗯!咦,你怎么知道的?”好不容易宫姗墨主动打破了尴尬,所以褐蓝霄赶紧回答,而且问出了心中疑惑,对宫姗墨突如其来的话,褐蓝霄竟然露出了傻傻的样子,还抓了抓后脑勺。
宫姗墨微微一笑,这还是两人见面以来的话第一次笑。因为两人的尴尬因为对话已经微微减弱,所以宫姗墨才在这个时候一笑,这样,两人之间差不多就没有什么尴尬了,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好商量了,不是吗?
宫姗墨笑而不答,而褐蓝霄终见美人一笑,哪里还记得他刚才说了什么,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什么恼怒,什么冷漠,什么淡然,什么不屑,在这一刻之后,都化作烟消云散。只因这一笑,一切竟然都变成了另一个结局。
既然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误会,宫姗墨便上前一步,微微点头,低声说道:“宫姗墨,”
“刚才实是不知身处何地,且虚实未分,又得见满池荷花之颜,不想,让公子误会了,”宫姗墨这简单的几句,如果君夜在场听见的话,肯定不会觉得宫姗墨知书达礼,而是赶紧思考一下自己要怎么离开,一般,如果宫姗墨忽然转变态度,那么一定不是她知道善解人意,而是她已经筹划好该怎么对你的方式了。
人家女子都已经主动了,褐蓝霄也不能再强做姿态,赶紧笑而回之:“没有没有,刚才是我打扰了姑娘雅兴,应是我向姑娘赔礼才是”。
“再说,姑娘天姿国色,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可比,刚才实在是在下冒犯了”。
忽然,一声音从远处而来,“在下就从未见你这般狗腿过”。
闻声未见身,宫姗墨赶紧回头一看,宁瞳卿竟在离她不远之处。说实话,直到见到宁瞳卿的这一刻,宫姗墨才感觉回到了现实世界,只是那一场梦,太过真实了。
褐蓝霄摸了摸鼻子,顿时无语了,而宁瞳卿走上前,看着宫姗墨一身未梳洗的样子,长发及腰,一身白衣,最重要的是她就这样赤脚站于风中,犹如走失的女孩,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但宁瞳卿依旧淡淡地说道:“你就这样出门吗?连鞋子也未穿”。
宫姗墨这才意识到,刚才迷迷糊糊出了房门,现在又是夏季,赤脚走在路上冰冰凉凉的其实很舒服,所以不知虚实的宫姗墨便忘了穿鞋,这下被宁瞳卿一提醒,才醒悟过来。
褐蓝霄也不禁看向了宫姗墨的脚,下一刻,他便赶紧移开了眼,有些不自然地望向别处,实在是男女授受不亲,更是非礼勿视。但是,仅一眼,或许很多事就会因此而改变了。
“回去吧,君夜已经把你的衣服送过去了,”宁瞳卿依旧是淡然的口气,没有任何波澜起伏,说完,便来到褐蓝霄面前,拦在了两人中间,也同时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看着宁瞳卿的毫无表情,宫姗墨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在宫姗墨看来,能让宁瞳卿动颜的事一定是超出生死之事,这种事能让他说几句话已经非常好了。回头冒出个头与褐蓝霄点了一下头,便提起裙角小跑而去,女为悦己者容,宫姗墨也不例外,现在被宁瞳卿一语点醒,第一个念头当然就是赶紧离开了。
褐蓝霄看着宫姗墨的背影,赶紧开口说道:“晚上见”。
还想再说什么,褐蓝霄就被宁瞳卿给蒙住了嘴,等到他挣扎了几翻过后,人家宫姗墨早就走远了,深吸一口气淡定下来,便怒眼看着宁瞳卿,宁瞳卿见此才放开了他。
宁瞳卿的手离开褐蓝霄的嘴,褐蓝霄便使劲地呸了起来,似乎刚才吃了大粪一样,许久,他才说道:“老宁,你干什么,你一来就把人家姑娘赶走了,还不让我说声再见吗,你几个意思啊”。
宁瞳卿闻声淡淡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不出现,你就会被她扔进湖里,或者更惨”。
的确,在宁瞳卿出现之前,宫姗墨已经准备好了要将褐蓝霄弄进湖里,所以才对他嫣然一笑,以放松他的警惕性,但宫姗墨刚要实行措施时,宁瞳卿就出现了,不得已,宫姗墨才放弃了计划,否则,不管褐蓝霄功力有多高,此时,一定已经在湖里了。
但首次见面的褐蓝霄自然是不肯相信这一点,毕竟刚才宫姗墨是真得对他一笑,“怎么可能,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后来都已经冰释前嫌了,她还收下了我送她的花,还同我说了她的名字,还对我笑呢!老宁啊,人家姑娘挺好,你可别挑拨离间啊”。
宁瞳卿了一声,便独自向湖中亭子走去,褐蓝霄见状便也赶紧跟了上去。只见宁瞳卿又说道:“她一定是态度突转,接下你的花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插在房中,而是想着怎么弄残那朵花,要不吃了,要不就把它扔进茅厕里,是吗?”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褐蓝霄还能在说什么,不由自主嘴角抽动,心中庆幸刚才宁瞳卿及时出现,否则,当时完全没有防备的他怎么可能是宫姗墨的对手。真是验证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女子,才能在褐蓝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许多年后,褐蓝霄都还记得那个站在湖边任凭微风吹拂的女子。
两人来到亭子里,便随意地坐在桌子旁边,只可惜了这满池的花色,再无人欣赏。因为宁瞳卿接下来便直冲主题,对身边景色毫无怜意,“解药查的怎么样了,再这样拖下去,人家可是很有可能找上你褐蓝庄的”。
宁瞳卿之所以来找好兄弟褐蓝霄,一是因为当时的宫姗墨昏迷不醒,许多大夫看过之后都是束手无策,二是因为褐蓝霄的能力非凡,他们在这南香帝国也只能靠褐蓝霄才能找到宫姗墨的解药。
褐蓝霄恢复宁静,不再一脸流氓,一瞬之间,竟又回到了风度翩翩的样子,“我褐蓝霄办事你自然放心就好,你猜得没错,解药就在秦府,而且果然是世家与朝廷的勾当,一个供人,一个供物”。
“如果你要去,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准备,毕竟我那素染沉香木只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世”。
素染沉香,是天下第一奇香,不管其他香物如何香浓,只要素染沉香在,都会瞬间索然无味。而素染沉香之所以贵重,是因为它最重要的是一部分——沉香木,必须有上万年的时间,而万年树木,向来稀少,所以素染沉香可谓世间稀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