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清醒了过来,身上的木制皮肤已经消散,原本流着血的伤口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茫然地看着广场上大乱的人群,见百姓们纷纷逃窜,似乎十分惧怕她,蔷薇赶忙解释道:“大家莫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清澈温软的声音才广场上流动,喧闹的广场霎时安静了下来。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胆小些的人们,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夏孤辰站了起来,从高楼上走了下来,侍卫们紧张地护在他四周,生怕绑在木桩之上的蔷薇会突然发狠,上前来伤了他们的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请莫要再前去了,尚不知这妖孽有何伤人的本事,吾等恐怕难以保护陛下啊。”侍卫长诚恳地跪在夏孤辰面前,阻拦道。
夏孤辰没有理会,只径直往广场上而去,百姓们见国王走来,纷纷恭敬地让出一条大道来。夏孤辰走到柴堆前,抬头凝望着蔷薇问道:“你究竟是谁?“
蔷薇看着夏孤辰深邃的眼眸,从他的神情中感受不到一丝恶意。她缓缓开口,恭敬地说:“对不起陛下,是我欺骗了您。我并不是北燕的公主,我是蔷薇,但我不是坏人。”
太傅生怕夏孤辰已经中了她的妖术,撕心竭底地想要喊醒他:“不是,她是个妖女!陛下千万莫要被迷惑了,若不是妖怪怎懂得变化之术。快烧死她,快烧死她!”
夏孤辰并未理会太傅,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也并不相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接着追问道:“那你为何要假扮北燕公主来吾皓月皇宫?”
蔷薇看了一眼柴堆下被制服了的萧念,沉默了半晌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
舒云霆闻言,立即恐吓她道:“欺君之罪,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蔷薇姑娘是为了我!”说话之人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被押住的萧羽早就沉不住气了,她挣脱周围的士兵,摘下斗笠和斗篷,站出来道:“陛下,我才是北燕质子慕容雪羽,若要追责罚我便是,蔷薇姑娘是无辜的!”
夏孤辰一愣,眼前的女子确实长得与蔷薇所幻的静妃一模一样。众臣们见状,也纷纷议论起来。萧羽接着说:“是我不想为质受辱,才诱骗蔷薇代替我的。是我欺骗了陛下,请陛下放了蔷薇姑娘吧。“
蔷薇急了,挣扎着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要成为质子,想要来皇宫享受荣华的。如今落到这种地步,是我咎由自取,全然不关她的事!”
“你们两莫要争了!”萧念站出来,叹息了一声道:“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爱上了北燕公主,怂恿她逃离命运追求自由。蔷薇姑娘是为了成全我们,才会扮成雪羽的模样。吾本身为臣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愧对陛下愧对先祖,请陛下处置我!“
“萧大哥,不对,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陛下要责罚,当责罚我。”蔷薇想要拦下所有的罪责,极力辩解着。
“够了!”夏孤辰大吼了一声,勃然大怒道:“你们一个个如此戏弄朕,全部难逃罪责!”他指着吊挂在木桩上的蔷薇,大声责问道:“妖孽,你迷惑我七弟,究竟有何意图!”
“我与勇王殿下……”提起勇王,蔷薇顿时愣住了,她用力地挣着铁链,泪流满面道:“快放开我,勇王殿下遇到危险了,我要去救他!”
舒云霆顿时一怔,眯起眼暗中盘算起来。太傅冷哼了一声,不屑问她:“你是如何知道勇王殿下遇到了危险,莫不是想要找个借口趁机逃脱吧?”
蔷薇哭着恳求道:“陛下,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与勇王殿下是真心相爱的。夏孤琰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我必须要去救他!”
舒云霆连忙站出来道:“陛下,不能放她!此妖孽若逃了出去害人,吾皓月百姓岂不是要遭殃。我支持太傅所言,即刻将她烧死!”
夏孤辰想了半晌,冷漠道:“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管你是否真的与吾七弟真心相爱,勇王是不可能娶一个妖孽作为妻子,尔还是死心了罢,莫要再纠缠吾弟。”他叹了一口气,道:“将萧念,还有北燕质子,一同绑到柴堆上,执行火刑。”说罢,漠然转身朝高楼走去。
百姓们闻言,纷纷跪拜道:“陛下英明!”
士兵们将萧念和萧羽一同绑到木桩上,换走了被雨水打湿的木柴,又添了不少浸了煤油的干柴。萧衍没敢求情,只无奈皱着眉头拉长声音道:“驱魔仪式继续。”
“对不起……”蔷薇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半晌,她缓缓睁开眼,坚定凌厉的眼神让人畏惧。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然挣脱了捆绑在身上的铁链,走下了柴堆,萧念和萧羽也被松开了。她冷冷地开口:“如果你执意要拦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拦住她……快拦住她!”太傅大人急的直跳脚,他生怕这妖怪发起狠来伤了国王陛下和在场的百姓们。
蔷薇朱唇轻启,冰冷的声音道:“荆棘乱舞,束缚!”顿时平地之上再次生出了荆棘藤,尖利的荆棘缠绕住了执行仪式的卫队。众驱魔法师纷纷亮出了法器,朝蔷薇攻去,舒云霆也赶忙拔剑冲了上去。蔷薇并没有理会他们,只径直向前走去,荆棘藤缠住了所有向她攻击的人。广场上不乏有驱魔镇妖的有名法师,但似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人们越是想挣脱,荆棘藤便束缚得越紧。舒云霆看着自己被荆棘藤勒得流血的胳膊,只好放弃杀念。
萧衍正想拿出符咒再与她一战,却被爆发的荆棘藤彻头彻尾缠住了,她冷漠地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众人,众人不敢多作反抗只好悻悻让道。夏孤辰没有下令,只眼睁睁看着萧念和萧羽跟随着那绿色的身影缓缓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