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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损俱损

正当蔷薇一步步朝宫外走去,禁卫军与萧衍不断地试图拦住她之时,她突然脸色剧变,踉跄了几步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了!”夏孤辰见她伏在地上颤抖,连忙走出了符咒结界,想去查探她的状况。萧衍赶忙拦住了夏孤辰,生怕地上的妖物又再次爬起来,他用锁魔符围成了一个巨阵,将蔷薇围在了里面。

众人等候了半晌,见她没了反应,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去。只见蔷薇已然浑身是血,躯体像是被人刺穿了一般,血正不断地从胸口冒出来,染红了周围的一大片地面。

蔷薇失去了意识,安然地躺在了地上,夏孤辰问萧衍:“她死了么?”

萧衍沉默了半晌,疑惑地说:“回陛下,应该是没死。妖怪一般死之前会现出原形。”

侍卫们握紧武器,将失去意识的蔷薇团团围住。众人战战兢兢,生怕她突然爬起来,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伤人。警戒了半晌,见她毫无动静,夏孤辰才下令将她关起来。霎时间,静妃是妖邪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人们纷纷称勇王殿下被这妖邪迷惑了才执意出征都不愿娶龙佑公主为妻。自从皇宫出了黄鼬怪作乱之事后,城中对于妖祸分外敏感。如今连静妃都是妖,难免让人怀疑整个皇宫藏满了妖祸,令宫内皇城之中人心惶惶。大批道士法师聚集而来,像是要给这巨大的皇城来个大清洗。

蔷薇被关在了勋卫府衙门的地牢之中,这地牢比那掖庭的暴室有过之无不及。阴寒而又牢暗无天日,地面上积着没过脚面的污水,四周弥漫着一股血腥以及尸体一样的酸腐臭味。蔷薇被一根粗重的铁链捆在铜柱上面,上面贴满了镇妖的符咒。瘦弱的身躯被铁链吊挂在铜柱之上,显得分外孤苦伶仃,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然而她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知觉地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再出血了,与之代替的是棕黑色的木头,正在慢慢地修复。

夏孤辰还是想要亲口去问她一些问题,于是前去勋卫府衙门审她。

“这地牢寒气重,陛下尊贵之躯,还是莫要下去了。”勋卫府尹见夏孤辰亲临,十分诚恳地劝说他。

夏孤辰望了一眼长满青苔的地牢台阶,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从里面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道:“去把她带出来,朕有话要问她。”

府尹十分为难道:“陛下,牢中布满了封印,若是将她带出,她伺机逃脱可如何是好。”

“无妨,城中满布术士方士,奉常大人法力高强,料她也逃不出去。”

府尹犹豫了半晌,也没敢再反驳,他叫来了衙差。等了好一会,几名衙差才将她从地牢中拖了出来,身上依旧贴满了符咒。

“叫醒她。”夏孤辰垂眼看着地上沉睡的蔷薇,看不透他的神情。

衙差拿来一桶凉水,泼在蔷薇的身上,在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光看着就觉得凉到了脚底心一般。然而这并不能唤醒蔷薇,她安静地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除去她身上的符咒。”

众人闻言,连忙跪下劝道:“陛下,使不得啊。若符咒除了,这妖祸便会冲破封印,到时若是伤了陛下,我等都担当不起啊。”

夏孤辰叹息了一声,只好亲自上前揭掉贴在她身上的符咒,道:“朕相信她并非妖祸,也从未害过人。就连她为何会变成七弟心上人的模样,也是个谜。”他俯身一张一张慢慢地撕去她身上的符咒,虽然他见识过她的妖力,但依旧选择相信她并非坏人。

然而当所有符咒都褪去之后,蔷薇依旧没醒,泼在她身上的凉水已经开始慢慢结上了薄冰。府尹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陛下,她莫不是死了吧?”

夏孤辰一愣,轻抚她冰冷的面庞,神情有些哀伤。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那就好好安葬了吧……”

这时,朝中几位举足轻重的顾命大臣来势汹汹,听闻夏孤辰此言,立即站出来齐声道:“不行,此等妖孽迷惑勇王殿下,蒙蔽圣驾,扰乱朝纲为祸后庭。应当由专门的驱魔之士炼化它的尸骨,驱散它的妖魂,方能做到除妖务尽,荡平朝纲中妖邪之气!”

夏孤辰冷漠地瞥了一眼众臣,也懒得与之辩驳,只疲倦道:“她都已经死了,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罢,有些失落地拂袖而去。

根据众臣的要求,城中举办了驱魔仪式。蔷薇被架在木桩上,全身贴满了萧衍的符咒,五花大绑地绑在了王城中心最热闹的广场上。四周聚满了围观的人,尽管气候十分的冷,依旧聚了很多百姓。几个当差的士兵将木柴堆在蔷薇脚下,堆了高高的一摞,蔷薇被铁链绑在柴堆之上,显得格外渺小脆弱。

几个道士围着高高的柴堆,他们跳着独特的驱魔舞蹈,嘴里煞有介事地念叨着,时不时地往柴堆抛洒着糯米。士兵拿来煤油,浇在干燥的木柴上。夏孤辰面无表情地坐在远远的高台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广场上的人群。

主持驱魔仪式的奉常大人自然是符妖师萧衍,萧衍是萧念的兄长,萧氏一族是皓月国有名的大祭司,是为皓月国测算国运,守护龙脉,祭祀祈福的御用镇妖师。由于萧念在治世方面天赋异禀,家族培养他成为一朝之官。而除妖一门绝学就只传授给了长子萧衍。萧衍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照理自己的符咒并不能伤她分毫,为何她却突然血流不止地倒地了呢?他看了一眼被绑在木架子上的蔷薇,继而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时辰,待太阳到了正中头顶心的位置,他才高声庄严地喊道:“驱魔仪式现在开始。”

驱魔人加快了舞蹈的速度与力度,咒文也念得响亮起来,法器晃得叮当作响。士兵们点起火把,严肃地站在柴堆旁。沉睡在木桩之上的蔷薇,却依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沉入漓江的夏孤琰,现在又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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