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场景构建完毕,进入模拟人物筛选状态。
“小雷,人物备选情况如何?”一个略带嘶哑的男声询问时,视线落在了显示器中缓缓进入校门的学生身上。而随着他的呼吸声,其耳边当即传来系统提示音:“人物匹配自动完成!”
“怎么回事?”男声责问道,一个稚嫩的童声则及时回答:“大叔,人物匹配被跳过,系统自由选定了!”
“哦?那限定级别显示为?”男声略微松弛,而他耳边则微微传来了同伴们的欢呼声。
“限定4!完全自由模式!”童声激动道:“我们终于成功了,但大叔扮演角色的样貌,也未免太平常了……”此时,男声打断并催促道:“那快开始吧,他们的嗅觉可比你我想象中灵敏的多。”
观察者系统开启;编号未知;限定级别:四;倒计时:5、4、3、2、1、0;进入准备就绪,记忆流场景开始构筑。
随着一系列与系统匹配的提示音,一个叫做科隆的棕发男子,进入了这在当代被称为:虚幻现实的魔幻系统中。那时的官方普遍称它为‘观察者’,但坊间的传闻却喜欢叫它‘篡改者’。
科隆是个即将要步入四十岁的准中年人,但他现在却扮演着一个13岁的中学生。而透过少年的视线,科隆正眼见教室午休时的一幕幕:看书、聊天、嬉笑、打闹。虽然,这些对他而言是如此陌生、新奇。
科隆苦笑着环顾四周,先不说这些他都并无经历过,就算经历过他现在也无暇重温。因为,一件必须赶在‘秩序者’到来前完成的要事,既是他能在系统中找寻到的唯一希望,也是点亮他心中十五年前来阴霾的一线曙光。
“小雷,场景若出现异常,就立刻通知我。”科隆的语气还显沉重。可就在他光顾说话,并走出教室时,一个身材敦实,足足比他高出两头的胖小子,正迎面撞了过来。
“校园中难道真会出现类似的小霸王?而且他还总喜欢与你为敌?”科隆后退时微微一笑,配合他打出的响指声,立刻在彼此间变幻出一名老师。而在教师彰显职能时,他便利用这瞬息扬长而去。
“您可不能如此随意的滥用系统程式!”童声略带不满,但还是欢快的报告起系统状态:“人物、地点、时间、事件全面监测中,发生异常时提示面板会立刻报警。”声音来源于一个叫关潼的孩子,只听他最后俏皮的补充道:“请大叔您放心!”
“认真点,别开玩笑了!”科隆故作严肃,却疏忽了继续对孩子的昵称:“小雷,限定4是没有任何提示的!所以我十分依赖你的帮助。”说完,伴随孩子得意的笑声,科隆看向了右手边空空如也的系统提示面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收到,科隆哥哥!限定4模式,完全操控目标人物,但4项提示均需触发才能显示。”关潼语气欢愉,转而认真道:“所以,您必须进入预定范围,才会激活面板信息。”
“虽然自由度极高,但比起另外三项,限定4完全就得靠运气?”科隆微微皱眉,思考着慢行于身边的人流间,伴随那些轻松、惬意的学生们,转眼就深入了教学区。
“小雷,快提供该校的平面图,还有路程时间、最佳路线、预测的重点区域,以及你的现行方案!”
“明白,3分钟内发送至系统面板。”关潼自信满满。
科隆却觉得错落有致的建筑,及学院的轻松气氛,总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加快脚步以防万一,并试图从途径处找出可能遗漏的细节。但才过了近1分钟,关潼就忽然大叫道:“大叔,情况有变!”
科隆静候变数,不自觉的在校园绿地旁更加快了脚步。而关潼则急忙提醒道:“这图纸……似乎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所学校?”
科隆猛地停下了脚步,僵硬身体下环望四周。
“我马上再次确认,看能否查到学院周边所处的环境。”孩子脸涨得通红,且不住的发出“嗒嗒嗒”的扣牙声,并听着科隆持续传来的急喘声。
此时,科隆正漫步目的的奔跑着,渴望能捎带着触发些奇迹。可惜匆忙过去的几分钟,除了关潼始终没停的扣牙声,及科隆越来越急的呼吸声外,两人茫然无措下均一无所获。
科隆粗气不止,像刚跑完马拉松般无力时,依稀听见一个男人的泄气声:“算了,让科隆别找了!”
“别烦!”
“大叔,似乎并不是这里。虽然,我没找到这间学校的具体所在地,但肯定它坐落在城市间,而绝非……”关潼再三斟酌下语气低落。
“我们要找的林中学院:德尔默!”童声自责、男声高昂下异口同声,而关潼还带着哭腔支吾道:“怎么办,大叔?”
“别哭,没出息!”科隆呵斥后,有气无力道:“我也想找个大叔问问,可答案只有自己能找到。”
“让烈闭上他那张碎嘴,要知道限定4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坚持,即使只有这一条死路,我也要把它挖通!”科隆恼怒道,呼吸声不久后平稳了许多。因为,他整个人靠在墙边,盯着学院门口的‘东城一中’,呆呆的看了许久。
这已是科隆近月来的第五次行动了。自从郑博士寄来那株记忆核心后,就像给他打了针强心剂似的,令颓废了近15年的他,初次找到个可摆脱自己可耻罪名的行动理由。但是,私自开启观察者系统可是违法的。(至少,这违反了观察者法例。)
虽然,他曾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一员。但那也是很久前的事了,久的甚至他自己都快忘却了。
“注意警戒,就算现世出现异常,也不准切断我与记忆流的共鸣!告诉烈,这是我的最后决定!不容更改。”科隆强势到极点,实则立刻计算起系统面板的时间。因为,累计失败下他终于动摇了。
倒不是他缺乏意志,也不是爱钻牛角尖,恰恰是他深知曾经的同僚有多干练,以至一时间无法平衡身边同伴的安危与难得的良机。
“我必须争分夺秒,却不能让他们替我涉险。”按科隆的计算,最早的两次行动后,观察者应该就能盯上自己。而在上月的第三次后,他们的行动很可能已被列入了危险名单。现在算来如今的第五次,也许观察者特遣队已经就绪抓捕行动了。所以,这几乎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只是科隆并未将内情完全告知伙伴们。
“放弃吧,小雷。下次再找机会吧!”科隆在漫无目的的搜索15分钟后,故作镇定下自欺欺人。可不知情的关潼却天真的安慰道:“也对,早点结束可以免于危险,反正下次一定还有机会。”
“别天真了,他们的警惕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科隆正这么想,烈却替他说出了口。以至于,科隆不忍打击孩子,唯有善意欺骗道:“对,下次也许还有机会。”
“恩,大叔!我立刻关闭连接,您稍等片刻后便能退出系统。请先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见。”说着,科隆听见孩子指尖游动时传来的敲击声,可每一下无不触及他脆弱无比的心脏。
“啊……这次退出后,下次不知道还能否……”科隆在等待退出时无比沮丧。
索性,他任意识驱使角色的身体自由行动,游荡在尚未探索完毕的校园内,期待发现哪怕一丝让自己继续的理由。他这样走着,走着,仿佛等待结束钟声敲响的那刻,回到那他已无需再厌恶的世界中。
“时间漫无目的下无休无止。它的意义在于把握它的人与人心,可若失去了把握的机会与目标,那人与时间都将比无意义更多余,而人心也不过是蠢动的虚幻罢了。”科隆沉思下度日如年,可这该死的系统时间却怎么也走不完。
以至于,当科隆意识到他仍未回归现世时,便心烦意乱下几乎蹦出脏话:“这恼人的鬼机器何时才能退出?小雷,它究竟怎么了?”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
“小雷?小雷?”科隆已无所顾及的大喊大叫起来,却立刻紧张的盯着提示面板,见它一如既往的毫无变化下,嘟囔道:“我失联了?还是系统短暂故障?”可恍然间,在他目光左右闪过时,终于发现周围正慢慢呈现出的细微变化。
科隆再度凝神审视当下的虚拟场景,可显现在他视野中的模糊景物,不仅好似无端变幻出一般,还活生生的在他眼前,真弄出了三个正坏笑着走向他的同校生。虽然,他没试图在意细节,且只准备绕他们而行时,继续与关潼联络。
“嘿!姜飞!找你可真不容易啊!”三名同学很快包抄过来,并堵住了科隆的三面去路,让他着实一惊想到,“这是唱的哪一出?姜飞?姜飞是谁?”科隆打量着三人,这才回想起他扮演的角色叫姜飞?”
“这三个小屁孩想干嘛?是不是雷这小子在搞什么花样?难道那边出事了?”科隆当时在孩子们的推搡下胡思乱想。突然,他感到身体一热,但定神后却否定了出事的想法,“他们4个都在现场,即便出事的话他们也绝对有能力应付。至少,浣纱与烈的配合让我信服。”
“喂喂,你们看哪,我们还没动手呢,他就害怕成这样!”三个学生轮番嘲弄下,继续向科隆紧逼着,索性围拢起来。
“哈?小孩子打架?这种破事我都能遇到!”科隆难以置信,却也算能明白现状。于是,他无奈下摇头苦笑,准备上前一把推开中间那个眼熟的胖子,好抽身一个空位能离开现场。
“让开!”科隆不忿的瞪眼想到,“开什么玩笑?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就为了教训三个懵懂的孩子?到底是郑博士的记忆核心有问题呢,还是那个女人在设计陷害我?”
科隆逐渐起疑,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运气。可还没等他撇下烦恼,随即就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波动。
刚开始,科隆只发现中间那个胖子其重无比,索性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算将将把胖子推开了一步。可随后,他忽然感到头疼欲裂,并伴随嗡嗡声不绝于耳时,一股强大的推力当即将他推飞出好几米远,可他却清晰发现,这不过是小胖子轻推自己的结果。
“嘿!装什么死啊,哪有这么夸张,飞那么远。”胖子不屑的喊道。
“这家伙平时就这样,装的自己什么都懂,净喜欢描述些别人没见过的东西,还喜欢滔滔不绝的引人注目。”边上的矮个子搭腔,一副难耐的嫉妒表情。
“可不是吗?现在倒好,还学会演戏了,你怎么不直接飞出操场去啊!”一旁的小平头大声嚷嚷,却没什么实际行动。
然而,没多久情况又发生变化了。当时,科隆伴随着耳膜处的疼痛感,听着三名学生的嘲笑声,只觉越来越怪异下,微微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认定这情况绝非孩子们所为。于是他疾呼关潼,同时也起身做好战斗准备,默念问:“小雷?会不会是秩序者中的执行者?”
果然,三个孩童的嘲笑声,随即演变成了耳边的审判之词。同时,科隆眼前的三名学生,也各自变幻成三名形态模糊的执行者,且各自散发出隐约不同颜色的符能向他逼近。
忽然,左边那个由透明色气体汇成的执行者一闪身,便上前抓住了科隆的左小臂。当即,一把无形的锁链也一并从它手中延伸出来,并立刻爬向了科隆的左半身。紧接着,中间那个从表皮碎落沙粒的执行者,正满脸严肃的向科隆宣读:“以观察者法例第3条:危害记忆流原则罪;第11条:滥用限定4模式罪、第23条:扰乱系统秩序罪,逮捕你。”它高傲的仰着头,满不在乎的草草了事。
“逮捕我?就凭你们?”满不在乎的又何止它一人,科隆早已料到过程不会太过平坦。可右边随之而来的强烈波动,却让他眉头一紧。只见,从右空中飞来的,抖动着绯红轮廓的执行者,正伸展其双腿,对准科隆的额头就是一记凌空下压。
同时,锁链继续延伸下,已将近蔓延至科隆的全身。但是,他依然镇定自若,反观信号那头的关潼,却正由于失联与显示异常而急得失声大叫。
“大叔……”就在孩子出口之际,科隆只从容的右手一挥,便施展出“风标-地北”。
瞬间,一股强大的涡流将正要命中他的执行者,当即吸至地面。可没等它落地,科隆左手映出的黑色纹络②,便让全身捆绑的锁链无征兆的断裂。而他右手又轻轻一挥间,其右瞳闪出的金光伴随低语:“风标-天南”,已让右边才重重落地的执行者,又再次被卷回空中,还如同撞上天花板后被吸附般,滞留在空中双孔呆滞、口吐白烟。
这时,中间那个领头终于急眼了。但它却只能在吟唱元素符文时,眼睁睁看着左边的同伴被科隆反手擒拿后,不仅其锁链已无法再固定科隆,还作茧自缚下没了气息。
执行者头领怒视科隆,科隆却只对它轻松的做了个鬼脸。当即,在执行者唤出符能:“元素符文-岩石……”的同一霎那,科隆忽然表情阴沉下打出了闭嘴的手势,从而适时封住了执行者的喉舌。
“沉默的小丑!”科隆全身瞬间泛起大量黑色符能,且一个幻影般的小丑玩偶,正浮现在那执行者的侧脸,先攀玩在它头部,又捂着它的双眼,后双**叉在其嘴前,犹如一个禁止标识般,发出嘻嘻哈哈的耻笑声,一并摄取着它体内的符能。
“好好用元素符文不行吗?非得夹杂召唤符文!”科隆最最瞧不起这种混合型的符文持有者:“观察者就赋予你这点东西?”
刹那间,科隆左眼瞪向左边那个已被控制的执行者,只看一道黑色射线当即越过其眉心,跟着一把似从旋涡中冲出的若影若现的黑色匕首,在其脑后短暂呈像间,不留一丝鲜血的缓缓消失下,只荡漾起缕缕符能黑烟。
这时,三名孩子算是摆脱了执行者的束缚。可就在科隆以为事件暂告段落时,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再次袭扰其大脑。
“谁?是谁在这模拟场景中为所欲为?”科隆双手抱头、抬眼搜索,突然在三名学生倒地的跑道尽头,发现了一双紧盯着自己的黑色双瞳!虽然,科隆无法辨认其模样,且只知道是个一百米开外的女人,但她的双眼却近在咫尺般笼罩着自己。
“这也是观察者的把戏吗?”科隆试着去分析,但剧痛下仅能凭经验联想到一种可能,一种与刚才事件有着细微差别的可能性,“她难道是记忆核心的加密程式?也许那个女人是核心的守护者。找到她,只要找到她,这次行动可能还不算白费。”
至此,科隆强忍着恢复斗志,边冲向那女人,边大喊道:“是谁?站住!”可此时,三个孩子却忽然恢复原样般站在了他的身前,而场景仿佛又再次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站住,小子,现在又生龙活虎了?”胖子大喊着欲伸手拉住科隆:“我就知道,一定得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收敛!”说着,他一拳抡了过来!但科隆却不想伤及无辜,只得准备闪身让过。只是,他做动作间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惩罚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孩子,及试探下执行者是否还存在其体内。
当然,科隆不想闹得太过火,便以一记并不伴随符能的战斗动作:犀角③,在夹杂他心中郁闷之情下,愤怒到,“观察者竟敢随意利用记忆流中的无辜孩子!”他心中默念,就如同往常百分百释放犀角那样,却只听‘碰的一声’,瞬间感火星撞地球般,连满眼金星的机会都没时,便眼前一黑间失去了直觉。
注释①:观察者系统是由一株‘记忆核心’、一快‘符能晶体’、以及一方‘符文法阵’构成的。它是将记忆具体现实化的现代魔法,也同样只是过去真实的海市蜃楼。
②纹络:符能显现在身体某处的标志。根据不同符能各自展现出三种特征:纹理;气息;感应。但由于黑色符能专属四大系外,故观察者资料中尚未提及。
③犀角:战斗动作,暂未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