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天脊山脉之上依然呼啸着茫茫大雪,将整片天空都化作了一片纯白。而睡梦中的翊莽,却被浓郁的肉香味扰醒了美梦。“咕嘟,”睡眼惺忪的翊莽睁着朦胧的大眼睛,看着在破旧的石锅旁忙碌的母亲的身影,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回想起昨晚大快朵颐的酣畅淋漓之感,顿时觉得腹中的馋虫又在不安定的骚动了起来:“嘿嘿,母亲,这跳岩兽的肉实在是太香了,吃多少都感觉不够啊。要不趁着这大雪天气跳岩兽性子发懒,警觉性变差了,我再出去碰碰运气?”
“哐当,”正在锅灶胖忙碌的翊莽母亲听到翊莽的话,重重的将手中的木勺扔下回过身板着脸呵斥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长大了有点本事了,就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一个孤老婆子怎么活!”翊莽发觉母亲的脸色不好看,悻悻地嘟囔道:“我现在的本事是不差啊,村里有几个能猎到这么大猎物的猎手……而且我现在经验也够,带领的拓荒小队每次出去都能躲开危险,连葛叔都对我现在的狩猎技巧大有赞赏……”看着母亲愈发铁青的脸色,突然回想到昨天傍晚归来后耳朵的疼痛感,翊莽赶忙闭起了自己不安分的嘴巴。
气呼呼地瞪了翊莽半晌,翊莽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拾起锅里的大木勺,一边翻搅着锅里此起彼伏的肉块一边幽幽地说道:“小莽啊,你要知道在这里生存下来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能顿顿有肉吃,顿顿吃的饱?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去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冒险?就是因为只有活着,才是一切,宁愿饿着,但是活着就还有希望,还可以期盼可以有一天吃一顿饱饭。当初你的父亲就是因为太想让村里的生活可以好一些,又对自己太有信心,这才一去不复返,永远地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大雪山之中……“
对于母亲时常提起的父亲,翊莽实在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觉得有种很遥远很陌生的感觉。而对于从葛垒口中听到的自己父亲的形象,则是如何如何强壮勇猛,狩猎的本领如何如何高超。然而翊莽对于葛垒描述的“狩猎高手父亲”,心中却略微的有些不屑。几年的拓荒经历积累,在翊莽的心中真正的猎手并非是能正面抗衡凶猛的雪犽兽的人,而是能找到并杀死合适的猎物,最终将猎物成功带回村子的人。所以在翊莽的心中是较为佩服拓荒队的首领葛垒的,因为葛垒是整个拓荒队中唯一没有一次空手而归的猎人。而对于从未谋面就将自己母子两人丢下迷失在茫茫雪山之中的父亲这个人,在翊莽的心中,也许只是一个付出了自己生命代价的失败者。
当然,翊莽对于父亲的这些心中所想是不会从嘴中说出来的。从小就特别机灵的翊莽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让提到父亲就会伤心难过的母亲和对父亲推崇备至的葛叔知道了他的所思所想,他会迎来什么样的恐怖下场……“好了,快点吃吧。吃完了就去找族长,这可是你葛叔昨天专门嘱咐过你的。传承可是件要紧事,要是你耽搁了回头你葛叔要收拾你的话我可护不了你。”翊莽母亲将石锅里滚烫的肉块盛在木碗之中,端到了翊莽的面前。腹中馋虫早已翻涌不堪的翊莽赶忙端过碗狼吞虎咽了起来,边吃嘴里还边支吾不清地念叨着:“唔,好吃,真香……话说我还打算吃完了再睡一觉呢,反正今天不准我进山,一整天都待在村子里,传承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去,族长爷爷家又不远,我几大步就可以跑到了……“
说着说着翊莽突然停下了吞咽疑惑地看着母亲:“母亲,你也快吃啊,怎么就我自己在吃?”“我刚才先喝了点肉汤,这会不饿,你先吃吧。”翊莽母亲宠溺地看着翊莽笑着说道,脸颊上的墨色鳞片丝毫不影响那母性的温柔。“你骗人,”机灵的翊莽如何猜不到母亲的想法,急剧抖动着耳朵气呼呼地说道:“昨晚你就没吃几块肉,说是喝点肉汤就饱了,今天怎么会还不饿。我辛辛苦苦地打猎可是为了给你补身子地,你要是不好好吃把身子养好的话我大雪天进山打猎有什么意义?哼,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我也不饿!”说着竟耍起了小孩性子,把碗搁到一旁生气地别过了脑袋。
“好好好,我吃,我吃,咱们母子俩一起吃。”翊莽母亲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无奈,从小食不果腹的翊莽就生得瘦弱,现在又要经常跟着拓荒队进山狩猎,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吃不饱没把子力气,翊莽母亲每每在翊莽外出地时候都要担心翊莽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今好不容易有点吃的怎么舍得自己吃,********地就想着让翊莽多吃些多长点身体,就算遇到了危险也有逃命的力气。“嘿嘿,母亲,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不饱。不过你放心,以我现在的本事,别的不说,保证不会让咱们母子俩再饿肚子的话我还是敢拍着胸脯保证的……”“怎么,这次命大冒了这么大危险打了一次猎回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忘了每年被大雪山留下的村民是为什么回不来了?忘了你父亲是怎么……”“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知道啦,”翊莽些微有些不耐地打断了母亲的话“下次我一定一定注意安全,不会轻易独自在大雪天进山的,可以了吧?”
“你这孩子,唉……”翊莽母亲瞪了眼翊莽,无力地叹了口气:“快点吃吧,吃完了就去找族长。不管怎么说,部族的传承也是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艰难求生,也始终不能忘记种族的传承,不然又与那血肉兽何异……”翊莽是不太能理解母亲话里的含义,在他的思想中吃饱肚子比其他的一切都要重要。但是对于母亲和葛叔再三叮嘱的事情,倒也是不好违逆地。况且少年人的心中,总会对这类神秘的事情有些微的好奇。
“呼,好啦,吃饱啦。那母亲,我这就去族长爷爷那里去啦。”翊莽满足地拍了拍滚圆的肚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逐渐暖和起来的身体,就准备要出发了。“别着急,呐,这是我昨天晚上用剥下来的跳岩兽皮毛新缝制地毛皮衣裤,你穿上试试。去进行传承,总得有点好的模样才行咯。”“哇,有新的毛皮可以穿了,”翊莽欣喜地接过母亲递来的衣裤,赶忙套在身上。“嘿嘿,好舒服好暖和,谢谢母亲。”“你这孩子,”翊莽母亲宠溺地笑了笑,说道:“现在快去族长那里吧,早点进行完传承仪式早点回来。千万记得今天可不许再乱跑了,不然我可不饶你。”
“嘻嘻,好的好的,我知道啦,保证安安份份地不乱跑,”翊莽吐了吐舌头,走到屋门口爬上台阶,推开被大雪掩埋的石板门,说道:“那我这就去啦。”随后一闪身边跑上了村落的空地之上。“今天的风雪好像比昨天的还要大一些呢,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停了。“稍微在大雪之中辨别了一下方向,翊莽便迈开步子朝着村落一边的尽头崖壁走去。
“
族长爷爷,我是翊莽,我来找你啦。”抬手扣了扣崖壁之上的一块石板,翊莽顶着呼啸的风声大声喊道。“是小莽啊,快点进来吧。”苍老的声音透着石板门微弱的传了出来,翊莽便随即推开石板走了进去。石板之后是一个灯光昏暗的洞窟,微弱的火光被透着石板打开的缝隙侵袭而入的寒风吹动地不断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翊莽赶忙将石板牢牢盖在洞窟口处,这才借着稳定下来的微弱火光看清洞窟身处的身影。
那是一名有着淡蓝色皮肤的老者,两颗斑驳的长獠牙从上颌部位突出一直抵到面颊两侧。老者的面皮仿佛彻底失去了弹性般的松弛,只是眼中却不时地闪烁过一道道电芒。“小莽啊,听说你这小淘气昨天趁着大雪天还偷偷地溜进山里了,可是把葛垒小子给气坏了呢。”老者和善地笑了笑,打趣般地说道。“嘿嘿,”翊莽颇有些窘迫地搔了搔脑袋,回答道:“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吗,族长爷爷你可是也知道我的能耐的。”“呵呵,我当然知道我们小莽的本事大了,可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再让别人担心了哦。”老者温和地回应道。
沉默了片刻,老者继续开口说道:“小莽,今天让你来是要给你举办传承仪式了。不过,在举行仪式之前,有没有兴趣再听爷爷给你重新讲一遍你小时候听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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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录:
血肉兽类—雪犽兽:
天脊山脉中最为强大的掠食者之一,拥有流线般的躯体,强壮的四肢以及锋利的獠牙和利爪,善于用更为强壮的后肢站立急速奔跑以及用灵活且锋利的前肢捕捉猎物。耐力极强且在捕猎过程中极具耐心,雪白色的毛皮使其在大雪山之中拥有完美的伪装,擅长对猎物一击致命,被其盯上的猎物很少有逃脱的可能性。平时处于独居状态,领地意识颇为强烈,是天脊山脉之中所有生灵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