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枢东倒好了酒,叹了口气,正准备感伤一番赋诗一首,自己的境遇,可是比秋日更寂寥,较贬谪也惆怅啊。呜呼哀哉。“不好了!哥,青丝桥要沉了,我们快走吧。”莫权北咋咋呼呼的大叫,被扰了兴致的莫枢东一巴掌扇在头顶。
“叫什么,不怕被人发现,桥若真沉了游回去便是,就不能稳重些。”
莫权北委屈地缩头,“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这样了,你晓得我白日装儒雅装稳重装得有多艰难?不能上房,不能上树的,端庄静雅的,我都快赶上三姐了。”
“我不也得装跋扈装纨绔,你道有时候事情都过去好几日了,我才想起以别人眼中莫大郎的性子我是该生气的,还要想法子把事情再挑起来,好留下一个记仇的名声,我不是要比你艰难得多,行了,收拾东西走吧,过一会怕是这桥真是要沉了。”
“我怎能与你相比。”莫权北语气酸酸的,“对了,你那日怎么想起找秦旭的麻烦?他那两句话传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想起追究,怕是有些不妥吧。”
莫枢东轻笑,“秦公子才华卓群,为人正直,我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动的他。做‘莫大’的样子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想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他忍耐尚可,胆子较旁人也不算小的,只是还不够,那日|我还没动手,他就已经有了畏惧之意,日后如何担得大事,那之后我叫人多教训教训他,就是想练练他的胆量。至于他日后的建树如何,就看他自己的了。”莫枢东看着前方,也不知看向何处。
“大哥,你很难受吧。”见莫枢东一脸落寞,莫权北又想起那日莫枢东望着烛火静静坐了半夜的样子,看着皓月当空,明明是团圆的满月,也只觉得悲凉。
“他也太不经打,动手的几人皆是纨绔子弟,早被酒色淘虚了身子,打起人了也不甚疼,他还那么快就昏了。真是有够没用。”
“……”有人的呼吸一滞。
“嗯,那就再打他几顿,这天上掉下的好事也不是白得的。”
如若此时有旁人在此,那人定会惊讶原来“青丝桥”不只正午,在夜分时刻也会上浮,原来在京城子弟中不只莫南璇,还有其他人能身法如此利落地通过“青丝桥”而不沾滴水,原来莫大莫四也能如此平和地同处一处,原来……只是此时这里不曾有旁人,唯有青丝入水的声音在一点点消散,原来不曾有原来。
原来却是有原来的。老乞丐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恰好今日晴朗看得见月亮,恰好甩脱了那个惹人厌的奸商,又恰好想喝酒了,恰好寻得这一处有月有风有水无人的去处,恰好就待在了湖心亭的顶上,又恰好耳力过人,将下面亭中二人谈话听了个清楚。老乞丐举起手中酒葫芦,向月遥遥一挥,“谢了。”至于谢什么呢?或许是谢在这茫茫天地间皎洁月明与水中月影遥遥相望的美景吧。
“哟,本来想着敲了人睡穴,让人昏睡过去,也能免了他一顿打,结果呢,啧啧,大侠,你的那颗花生米可是可惜了,不如给我吃了呢,浪费是不好的,有种说法,人这一生粮草数都是天定了的,吃没了,人也就没了,浪费了的,那也是算你吃了的。虽然你最不怕的就是死了,但是想想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讨厌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老乞丐喝了口酒润了润喉,气沉丹田。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