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快到了,大家都在讨论家乡的美食,只有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在校内。
“微微,放假以后你打算去哪?”余落看着我问。
余落突然又牵起我的手,深情款款道:“要不跟我回家吧,我妈会做一大桌子好菜。”
我突然有些惶恐,跟余落的关系,始终没有想好。
“余落,我这次还有事。”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道。
余落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没事,等你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吧。”
“嗯。”
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个男人。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筱筱的父亲。
想起那年,筱筱喝醉酒控诉爸爸经常对他们使用家庭暴力。我不由对他心生怨恨。
他说筱筱的母亲得了肿瘤,快没多少日子了。
我心猛然一惊,不过对他的话很是怀疑。
当天连夜坐了回C城的长途汽车,一路上惶恐不安。
如果真的出事怎么办?筱筱已经不在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母亲。
我又安慰自己,筱筱父亲经常赌博,或许是撒谎想骗点钱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我心放下了不少。
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就连曾经的店面几乎都全在。
我没空感怀心情,一下车就风尘仆仆地赶到筱筱父亲提供的医院地址。
当我看到病床上的女人时,心里陡然一沉。
头发几乎花白了大半,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层皮,连几根骨头都能数清楚。
旁边坐着的是筱筱的父亲,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女儿的死让他们承受了不小的打击,我站在病房外面没有勇气进去。
直到筱筱父亲看到我,我才迈腿跨了进去。
筱筱母亲也醒了,当年的风韵在这个女人面前看不到半分,仿佛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我动动嘴唇说不出话,她却努力扯起一丝笑看我道:“你来了?”
我走过去点点头,她招呼我坐在床边,依旧是笑着:“都有两三年没见过你了,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我也勉强的笑了笑。
她叹了口气,皱纹的手拉着我道:“这些年一直给我们寄钱的人,是你吧?”
“阿姨,你患了什么病啊?”
“肿瘤,唉,人老了,活着也没用,就这样挺好的。”
我眼圈红红的,忍住哽咽的声音道:“阿姨还年轻,还有好日子过,不要说这些话。”
我说了很多安慰阿姨的话,陪她聊聊家常,她笑得很开心。
我准备出去帮她买些吃的,刚迈了一步,就听到“嘭”的一声,腿却突然被别人抱住。
我低头,阿姨几乎是连滚带爬跪在地上,被子滑落在地上,我心头一窒息:“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她突然老泪纵横,白光的眼睛里泛着眼泪:
“微微啊,是阿姨错了,筱筱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阿姨过不去这道堪!”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心头泛起大股大股的苦涩:
“阿姨,别这样,你起来。”手扶着她的身子,她却固执的扯着我的衣角。皱纹的脸上全是泪痕:“这些年你因为筱筱的事受尽了折磨,都是阿姨自私,让你一个人承受后果,阿姨错了!”
艰涩的液体像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我憋着哽咽的声音一个劲地拉她起来。
“微微啊,你原谅阿姨吧!”我的衣服湿了大片,阿姨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下来抱着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一起哭,这些年的隐忍统统都松懈了下来。
这些年来,我背负太多东西了,生活将我打压的不成样子,明明已经强大到可以漠然置之,可心里的负荷却重了千万倍。
我将阿姨扶起来,让她好好治病不要担心,这样筱筱才会安心。
她泛着泪花重重的点点头,我强忍着眼泪用袖子替她擦掉,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必须坚强起来。
我去收费台交住院费,卡里浑身加起来不过一万块,可是主治医生说手术费要三十万。
如果没有钱,就意味着筱筱的母亲只能回家等死,我做不到这样不管不顾,可是这样庞大的数字,我又该去哪里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