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屁股还没坐热,若羽又骑着车跑过来了。“文英,你们还是赶紧去一趟朵儿家吧,刘超群他妈好在朵儿家里要死要活的。好多人都在说朵儿骗财。”
“有这样的事?梦凡,来,来,我们快走,可不能让他们欺侮朵儿妈。要不,喊上你妈一起去,朵儿妈不是和你妈关系挺好的吗?怎么没看见她?”文英这才发现一向热情的梦凡妈不在。
“一大早,谢波跑过来说向晖发作了,要我妈去看看。我妈因为不再是赤脚医生,便让他们把向晖送到职工医院去。到吃中饭时,谢波一脸的汗跑过来,说向晖难产,职工医院的医生说只能送到县医院去剖腹,谢婶不信,非得要我妈去看看。我妈当时气得要死,埋怨着谢婶做事欠思量,遇上这事应该听医院里的直接送县医院,而不是浪费时间跑到这儿来找她。考虑到人命关天,骂归骂,还是急哈哈地让刘德保开着手扶拖拉机送他们职工医院,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先到朵儿家去,不等她了,留一个纸条放这儿就行。”
三人锁好门,骑着车滑滑溜溜地往朵儿家跑。
刘超群妈妈盘腿坐在朵儿家堂屋中央,拍脚拍手干嚎,旁边围着一大堆人看热闹的,他们七嘴八舌的,有说朵儿家不地道的;也有说刘家不该闹的。
“刘超群,刘超群,你死得哪去了,先把你妈弄回去,我们再找你算账。”文英因有梦凡及若羽做后援,较之以前胆子大了不少。
刘超群见梦凡她们来了,唯唯喏喏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刘超群,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自己知道朵儿家这样对你,已经够看得起你了,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由着你妈在这里撒泼。你这是忘了跪在地上求朵儿妈的日子了。这是朵儿妈想息事宁人,若是依她以前的性子,还不得和你妈闹个你死我活的。”梦凡见刘超群这个熊样,气到极点了,也不顾文英她们知不知道朵儿逃婚事件的真相,大着噪门对着刘超群吼。
“妈妈,我们回家去,你现在在这里吵也没有用,看这样子,朵儿是不会回来了。”刘超群把手伸到他妈腋下,准备拖他妈起来,他妈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崽啊,你忍得下这口气,老娘忍不下,今天,他们就只有两条路,要不交出朵儿,要不退钱,你以为老娘家的钱是猪哄出来的,那么容易得?”
话刚说完,朵儿的大弟跑回房里拿出那一万元钱,往门外一抛,“给!你们的脏钱谁稀罕要。拿着你们的臭钱滚,要不然,给老子滚。搞得老子发起宝气来,就莫怪老子。老子看哪个生红头发的还拦我。刘超群,你个杂种,你等着,我们艾家的人可不是好欺侮的,你等着瞧,如果老子让你辈子讨得了堂客,老子就跟你姓,你这老婆娘,还赖得我屋里搞么子,你快点捡着你的脏钱滚。”
艾武本来要跟王凯一起去县城找朵儿,走到浮桥那里,王凯让他先回来,他怕刘家来闹事。让他在家里能多个照应,这不,他刚到家便听见刘超群妈妈坐在堂屋中央大放厥词,一时火起,把钱丢出去后,想着哪天废了刘超群这个王八羔子。
刘超群见艾武如同如了眼的牯子,顾不得他妈还有多少钱没捡起,拖着她踉跄直滚地跑了出去。
外面吵成这样,不但不见朵儿妈说句话,连影子也没见,梦凡很纳闷,那么泼辣的朵儿妈今天怎么转性了,任由刘超群他妈在屋里泼天泼地?她不会是被刘超群他们气晕了吧?拉过一直呆呆地在旁边的朵儿小弟艾文,“你妈在哪儿?怎么只有你们两兄弟在这里?”
艾文才十四岁,也难为他一个人一直不声不响坚持这么久。
“我妈去派出所了,说要喊民警来把这个犯罪分子抓起来,嘱咐我,任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就怕他们不闹。我跟她做了保证,保证不管他们怎么闹都不做声、不动手。”
“这事,要说呢,朵儿是做得不对,不喜欢别人就不答应跟人结婚呐,当初又要答应人家,现在一后悔了又悄无声息地跑了,还在正日子的头一天跑。人家刘家为了收媳妇,收拾房子、买电器家具、定酒买菜,这不是让他们白白浪费了几万钱?这样做真的太不厚道了。”不知情的邻居们等刘超群一家走了,开始议论。艾武一听,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又上升了,“你们晓得卵,乱讲乱讲,吃了饭没事做是不?还不快走,要老子赶啊。”
朵儿妈气得跌跌撞撞跑到苇场派出所,直嚷着要报案,要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去她家捉强奸犯。派出所所长去县城开会没回,只有本场的两个协警在上班。其中一个姓余,与朵儿他们同住一个队。
小余从开水器那里倒了杯开水递给朵儿妈,“艾婶,您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朵儿妈见是小余,拉着他的手:“小余啊!你不晓得,我家朵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她、她被一个畜牲糟蹋了。”
小余一听是这事,忙让另一协警小曾拿笔记录,“您别急,慢慢说。”
朵儿妈把朵儿留的信颤抖着掏出来,“你先看看这个,看了就知道了,我那可怜的朵儿啊。”说着悲从心中来,不由得捂着脸、瘫坐在派出所的木沙发上嚎声大哭。
小余递了杯凉开水给她,拿着信和小曾一起看,不时安慰这位伤心的母亲。
“你们还真是……我该怎么说你们才好,这事当初发生时,怎么不报案?今天既然来报案,又怎么不把你女儿带过来,毕竟她是当事人,现在搞成这样,我们还真不好处理。”小曾一看朵儿所写的事实经过,为他们的无知感到气愤。
“朵儿,朵儿都已经被他们逼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怎么有这信还不行,这可是真的,是我家朵儿的血与泪。你不知道啊,小余,我家朵儿怕被我骂,一直瞒着,直到前一段,她从站屋里的芦苇堆子上跳下来,把肚子里的孩子跳得流产了,我才知道有这事啊,刘超群当时亲口承认了的,所以他们家才娶我家朵儿,才给我家一万元钱。”
“可是,现在除了这信,没有任何证据啊!朵儿又不在,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家,等我们所长回来后,再给您答复?”
“回家,我还有什么脸回家,因为朵儿跑了,姓刘的一家正在我家大吵大闹,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了。”
小余一听,这下严重了,“还有这样的事,那我们俩跟您一起去看看。”
他对小曾说:“我们过去一趟?”
小曾拿起警帽站了起来,“走吧,怎么样也得先把这纠纷平息了,这样吵下去影响多不好。”说完,对朵儿妈说“艾婶,您坐余队的车,我先去您家看看,您那两个儿子年青气盛,别又闹出什么事来?”说着跨上自行车就往前面跑。
小余驮着朵儿妈也在使劲的往回赶,朵儿妈很害怕,不是怕刘家,而是怕自己的儿子万一忍不住真对刘家做出点什么事,那一家岂不都被那该死的刘超群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