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小子可真厉害。”那土匪马三连吐了几口唾沫,他大刀霍霍挥了半天,这个小子却是纹丝不动,看来老大多半是看走了眼,这小子怕是个有本事的。
另一边,堪舆却是眉头直皱,这些人是哪个门派的,怎么如此奇怪,连个像样的招式都没有。
众人对于马三的说法不以为意,有本事又怎样,打劫还有讲道理的,一个打不过,还有一群呢。
等到一群人冲了过来时,堪舆终于不再闪躲,而是一掌落下,没料到却是一招撂倒一个,一时惨叫连连,哀嚎一片。
难道这山下的门派已经落魄成了这样,堪舆迟疑的收了手,内心不禁生起了阵阵哀戚,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师傅要是知道这山下已经败落成这样,怕是要失望了。
“小子,你欺人太甚。”那土匪头子看着自己的手下溃不成军,一时恼羞成怒,这小子明明就有本事,充什么大尾巴狼。
堪舆更加不解了,好端端的为何发怒,“你们难道把祖上的规矩都忘了吗,你们是那个门派的,如此落魄。”
“老大,咱们这单别劫了吧,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咱们也打不过啊。”有人小声地说道。
土匪头子面色阴沉,好久没遇到这么大条鱼,看他背后那把剑,绝对是千金难买,可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怪胎。
“老大。”剩下的几个还没和堪舆交手的,内心直抖,这哪里打的过啊。人家剑还没出鞘,光拳脚功夫,他们就接不下来。
“弟兄们,扯乎。”土匪头子也深谙此理,一声大喝后,率先就跑。
接着堪舆就看见,一群人有的扛着,有的拖着,有的一瘸一拐,忽的一声就不见了,这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三分。
他一时有些愣怔,这是怎么回事。他犹豫了片刻,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他们不是要约战。那不是约战,自己却把别人平白打了一顿,堪舆只觉得脸颊一臊。
三天后,依旧同一条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宛狄按照老人家指的路一路向前,还未进这片林子,大老远就察觉有不少人,他不动声色的走到这里。这群人却忽然一拥而出,把他围了个圈,看着架势是要打劫了。
他的目光沉了沉,他不是堪舆,这群凡人打劫打到他的头上来,也真是存心找死了。
“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这土匪头子因堪舆那一闹腾,直骂了两天晦气,谁知道今天又来了个金主。看他这身行头,还有这相貌,绝对是个有货的。
天帝手下四大将,容貌都是相当出众,其中以四将之首宛狄最为突出。剑眉,星目,薄唇,常年着一身黑衣,上绣金丝银线蛟龙,端的不凡。
这土匪头子一看这身衣服,心头便是一喜,财主来了。
在他们打量宛狄的同时,宛狄也不动声色看着这群人,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值钱的东西。”宛狄不冷不淡的声调听得人心头一沉。
“咳咳,交了东西,我们就放你走。”马三说这句话时,没来由的,气势弱了一弱。
宛狄嘴角的弧度渐渐大了些,“在我之前,你们还遇到过谁。”
看这林子留下的气息,他的手指微捻。
他奶奶的,土匪头子心中一惊,接着心里大骂,这人莫不是跟那怪胎一伙的。
马三也是想到了这处,悄无声息看了眼自家老大。
“有趣,你们竟然还打劫了他。”宛狄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人就是陌箫之灵的主人,这儿明显有他留下的气息,玄而又玄,绝对不是普通人。再看这帮土匪竟然打劫了他还活着,宛狄沉思了片刻。
接着他缓缓闭上了眼,他修习的功法乃是天界第一大典,天神典,完成了第六篇的他,完全有能力还原此地的的气息波动。
于是,这帮土匪就看着他闭着眼睛,用脚勾画出了一个和之前那个怪胎一模一样的纹路。
土匪头子的脸都是一黑,“兄弟们,扯乎。”这个家伙看来也是个铁板,他们刀口上滚日子的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宛狄,再睁眼时,面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了。见状,他的眸子却更加的阴沉了,陌灵之主这是在向他挑衅。
他可不信这个充满战斗欲望的符文是画给这些凡人的。
“陌灵之主,有趣有趣。”宛狄的眸子盈满了杀欲。
“醒了。”低低的声音响起。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着窗花在地上细细碎碎散了一地,衬得整个屋子都变得明媚而又灿烂。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情景,他沐浴着阳光,每一根发丝似乎都闪着光。
“君。”第一眼就看到这个人,她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心过。
他看着她,双臂一环,把她牢牢箍在了怀里。
“君。”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我要去早朝了,你不是说要去看的。”他在她耳边低语,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她的。
她闻声,眼睛一亮,“可李公公说什么干政,你会为难。”她拧了拧眉,干政是什么,她不懂,可让他为难,她是懂得。
“不会,我们偷偷的,不让别人知道。”说着,他露出了一个狡邪的笑。
她蓦地“咯咯”笑出了声。以她的身份,偷偷摸摸做一件事还是头一回,偏偏她没觉得一丝的恼怒。
两个人是无所顾忌,可咱们李公公这心肝都是操碎了。
紫姑娘这躲在帘子后头的事要是被发现了,这参她的折子不得上疯了。
可咱们圣上面不改色就罢了,这紫姑娘也面无异色地端坐着。要知道,当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宦官,第一次进崇德殿时,可被这满目的雕龙金柱,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唬住了。
可这紫姑娘抿了口茶,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里的折子,淡定得很。
“禀圣上,如今已转了初夏,川区的农田供水怕是要拨不少银子。”工部左侍郎姚江呈言。
“改良的水车去年不是已经普及了,怎么还要拨款。”他龙目一凛。
“这。”
“还不是那块破地方,大型的水车根本运不进去。”赵王冷哼了一声,那块地儿他去过,还是知道个一二的,完全的山区,骡马都难以进入。
“运不进去?”他一皱眉,“现在一个水车大概要多少木材。”
“禀圣上,要七颗数十年的木材。”姚江禀道。
“明日派人去川区伐树,再派二十个巧匠入山做水车。”他冷道。
听皇上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姚江额前起了一层薄汗,“皇上赎罪,是我思虑不周。”
皇上的意思,就是不送成品水车进入,有木材有巧匠,可以现做。这事说来说来简单,可这能工巧匠没有指令,就是工部尚书也不好擅自调离,尹君寒也知道这个理,并没有深究。
“皇上,臣有事启奏。”见川区的灌溉事宜告一段落,右相严成明忽然上前说道。
“爱卿何事。”
“皇上,老臣这次是为别人讨官职来的。”严成明正了正衣襟,躬身道。
“讨官职,这朝堂之上向朕讨官职,右相可是第一人。”他脸上没有一丝蕴怒之色,“给何人讨的官职。”
“禀圣上,是给刘秉贤。”
刘秉贤三字一出口,朝堂上都是一静。
这刘秉贤到底是何许人,能让右相拉下脸来,朝堂之上当众为他讨官职。
话说,这人祖上只是个木匠,这木匠活计再好,也就是劳碌命,上不得台面。可这刘秉贤祖可不是普通的木匠,是专给皇家配置东西的木匠。皇家御用,这可是了不得的。
再说那个时候,尹君寒还未登基,只是个非常普通的皇子,还是太上皇跟前默默无闻的那种,那时她兄弟十数人分了六派争位。
恰逢那年太上皇六十大寿,兄弟相争,卯足了劲搜罗天下奇珍。
那时的他无权无势,便托付了刘秉贤的先祖刘大庆打制一套七宝玲珑木环。这套东西精巧无比,举国上下除了刘大庆怕是没第二个能做,可不知怎么的这事就被有心人听去了。
于是有人拿着身家性命威胁刘大庆,让他在木环不起眼的地方做错一点。至少成了死环,无人能解。
可这刘大庆却是个认死理的,刘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技艺,没出过一点差错,到了他手里,他不能砸了这块招牌。事后,他依旧默不作声打制这七宝玲珑木环,直到把它交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尹君寒,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这事在当时闹了不少风雨,而他也是因为这事一举到了皇上眼前。
有人说,刘大庆的绝笔之作,七宝玲珑木环,后来并没有被做寿礼呈上去,而是被当今圣上自己收藏了。可无论是不是真事,皇上可以说欠刘家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