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一岁,那件事情被我清清楚楚的记下来了,而且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忘。
我的舅母是个很慈祥的人,每次我跟老妈回娘家的时候都先去她那里转转,因为总是能得到数不清的小吃和糖果。可是谁都想不到,好人不长命,这样一个慈祥的人会突然间猝死。舅母是有心脏病史的,老妈不止一次的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太劳累,但勤快的舅妈还是我行我素,最终,落得个猝死农田的下场。身为唯一的一个外甥,我和我的表姐都去吊唁。白天的时候就是普通的磕头,火化。但是晚上,我们那里有守灵的习惯,而且很特别的守灵习惯,家里的男丁要挨个给死去的人磕寿头,而且是挨个磕。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舅母的两个孩子,我的大表哥和大表姐都睡下了,哭了一天也着实累了。因为人来人往,生意嘈杂,所以表哥和表姐是蒙着头睡的。大概到十一点四十几的时候,老妈和我来叫表哥起来守灵,但是刚进了屋子还没等我叫,就看到表哥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而且是一种非常拧巴的坐姿,就像是被别人强行搀起来的,而且嘴里喊着,妈,别拽我头发。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旁边被窝里的表姐也突然坐了起来,而且坐姿和表哥一模一样,嘴里喊的也是妈,你别拽我头发。两人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我当时还小,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我不懂,不代表我妈不懂,她急急忙忙就去关门。这时,我的一个小表姐冲了进来,俏脸煞白,且梨花带雨。她说道:姨,我刚才看到舅妈在围墙外看着我呢。。。。。。。我妈一听,真的是吓得眉毛都立起来了,一把捉住我两人的胳膊向屋里走去。表哥和表姐已经躺下了,但是怎么都叫不醒,我们就这么干坐着,谁也不说话。表姐紧紧的抱着我,颤抖的身躯告诉我她此时是多么的恐惧。就在我们以为没事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门闩忽然动了,自己掉在了地上。屋里明显的能感觉到多了一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尖叫一般,很强烈。然后听到滴水的声音,水啪啪的滴在桌子上,但是桌子上根本没有水迹。桌上的茶壶茶碗乒乓乱响,然后是厨房里的餐具剧烈的抖动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知道半夜三点多,一声嘹亮的鸡叫过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什么东西出去了,如同置身水底的那种滞感已经消失不见了。表哥和表姐也醒过来了,我知道,过去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后来我去找老和尚玩的时候,和他提起过。他说这是闹凶。死去的亡灵对生前的人或事还有留恋,鬼差便允许它在规定的时间内重新巡视自己的屋子,时间一到,便要去报道。闹凶不可怕,如果它们回来的途中遭遇了阻碍或者是看到子女亲人对自己不敬,那就不会是闹凶,而是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