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这不让人干,那不让人做,究竟意欲何为?哥几个若是这般下去,只怕冻死在这山谷里了!”彭孝才一向是大大咧咧的,在他看来只要能活下去,就算做些不光彩的事又能怎样?
一时间,朱谢也被他说的动摇起来,正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躲到一旁享清静时,刘元进站出来了,“两位大哥,看人家对这马车的归置也不像是仓皇出逃的人,要不咱再坚持一下,四处找一找,说定这伙人在哪安营扎寨呢........”
“老三此言有理,既保全了兄弟几个的名节,若真让人发现了,又不至于太过被动。”朱谢的这句话说的便有几分意思了,如若他三人在附近找不到马车的主人,确认无虞后,就算肆意妄为,心中也没有太多顾忌折磨。
黑夜中,刘朱二人早已打好了默契,只是有些话得让他们的彭大傻兄弟说才对。他们俩到底是读圣贤书的人,若不能给人做个表率,岂不是轻贱了自个?
由此,三人便开始了在周遭搜寻起来马车主人。夜半时分,在这山谷里,除了早已睡的不能再熟的人,剩下的只有飞鸟走禽这些活物了。几人头顶不时有几只蝙蝠飞过,脚下更是有不知什么虫子在窜来窜去,远处更是传来断断续续类似蛤蟆地呱呱叫声。各色声音掺杂在一起,三人觉得也是怪怪地,生怕一不留神真有东西扑到身上来,想到这儿大家伙跑得更快了。
终于在经过一片杂草丛时,彭孝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大哥你们看,这是快刀砍过的痕迹,都是新茬呢,你们再看看这地上明显就是人刚压过的!”
找了大半天,终于见到些踪迹了,刘朱二人也是兴奋异常,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不如名正言顺来的利落,“看来火折子放在老二手里就对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刘朱彭三人终于在一高处见到了一破烂小庙。
“真是苍天有眼啊,看来还是好人有好报!”彭孝才忍不住仰天长啸。
还未等他兴奋,朱谢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呼道,“老二噤声!”接着又朝那庙墙边上指了指,彭孝才这才发现那还靠着个黑衣人呢,其旁边的火堆早已灭了,只有些许青烟在那飘着,三人不禁在想,这会不会是那山下马车的主人呢?
“大哥,依我看咱们还是直接闯进去算了,这荒庙可是没有主的,他愿意在外面挨冻咱管不着,你们两位可不是要怕了他手中的长刀,老彭以前我在边境讨生活时看是见过了厮杀。有礼有节的事你们去干,他们若仗势欺人,去不去官府讲个公道那是后话,先得问问我靴中藏的两把小快刀啊!”彭孝才平素看不惯的最是那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别人怕有钱有势的不讲理,他可是不在乎,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帝国边境究竟有多乱,以前有蛮子们在越境打秋风,现在地方上有土皇帝假托外族人欺负自己的子民。反正到时候出了事,往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突厥人身上推的个干干净净,他们还就不信真有人探究下去?姓彭的从来没有告诉自己身边的两位兄弟,这一次他身上是背着人命官司的,反正他是问心无愧的。
朱谢望着身旁的彭孝才,他知道若是让这个愣头青去说与人听,只怕会适得其反,“老三,站在远处叫一叫那英雄!”
刘元进听了吩咐以后,上前几步,郎朗喊道,“这位仁兄,鄙人刘元进与诸位兄弟在这山中迷了路,天色已晚实在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地方了,适才发现这有一小庙,却不知可否通融一下,叫我等进去歇歇脚?”
那守夜的马夫是依稀听到有人叫自己,可一想到自己伺候的这群人里,可没有这么文绉绉的人,于是乎猛地跳了下来,口不择言道,“来人,快来人,这里进贼了!”
马夫不知道是不是睡傻了,还以为这是大兴县衙呢。
他这一声呼喊可不要紧,立马惊动了睡在里面的郭威,他拿起藏在垛草下的宝刀,又迅速的点起火折子,接着又朝魏无忌、司马信喊了一声,“速迎敌!”
于是乎,屋内的人顿时乱的如同一锅粥。
守在门口的余下两名马夫首先起身来,郭威、魏无忌、司马信也是随后抄起刀子夺门而出,在外面的彭孝才一看这杀气琳琳的架势,对着刚才喊话的马夫一阵破口大骂,“我日.你先人棺材板板,俺们不过一过路的人,偷你甚么东西来了?难不成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告诉你,爷可不吃那一套!”
郭威透过火光,将这三人给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的身材甚有特色,一个大高个,一个矮胖子,另一个是中等瘦子。
那大高个身着一白色道袍,上面依稀可以看清绣了几朵桃花,他头上盘了一个甚是随意的发髻,其中又插了一个木簪子,手中还带有一拂尘,观其站姿也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地模样,标准的道士麽。
至于那矮胖子,身材虽臃肿但细细看去就是结实有力的人,一张国字脸,眉毛不是很浓,到是胡子拉碴,一脸的老相,尽管满口粗俗话,但听其言也算是情有可原。一时间只觉得他脾气火爆,也没什么值得讨厌的。可郭威又从那紧绷的双腿看出,这厮是准备好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这不双手一直往下垂,似乎第一时间能拿出甚么来。
那剩下的中等瘦子,到是考究许多,一脸的白相,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好像这一切与他都无关似的,他的胡须倒是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颇有美髯公的风范。“此人在这种情况下能镇定自若,倒是不简单啊!”郭威心中暗道。
此刻屋内的梦瑶,也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她抬手摸着身上的白虎皮,心中一阵无言,“它几时盖在自己身上的!”,试了试温度,想来也是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