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敜还是按高澋的建议行事,亲自到郭府,强行李放风。而且,还融合了她别的意见。
“府君,请旁人都退下吧。”
“是。”郭追听命,立即叫所有人离开的书房。
处理郭翊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在意过燕王,这种时候但凡正常人都会明哲保身,少惹是非。但看燕王面容严肃,怕还真就是为那逆子而来,若自己再年轻三十年,可能也会冒险追随这样的人物?
“本王听说,四公子得了重病?”
“是的,得了极易传染的瘟症。臣府中的一个庶子,竟还让殿下费心,折福了。”
“可能让本王,见见四公子么?”
“这恐怕不行啊,犬儿这病,极易传染,臣万不能让殿下冒这个险。”
“这个不怕,御医就在门外,他先看过四公子,应允本王去见,本王才去。”
“这……臣斗胆问殿下一句,为何要见犬儿呢?”
“实不相瞒,四公子,早已是本王的人。”
“恕臣愚钝,实在是不太明白燕王殿下的意思。”郭追心想,这个燕王倒挺老实,居然就这么认下私交郭翊之事,可自己偏偏不给他这个面子,又如何?
“我是说,四公子,早已,是我的人。”
李敜紧靠郭追,眼神淫邪,面色含羞,还抓起了他的手揉搓着。
“这……这……”郭追心中千万只野马奔过,燕王居然来唱这么一出。他完全不想再往下接茬,突然听到个皇室秘闻,十个郭府都不够灭口的。
“府君,您就体谅一下嘛。”李敜的笑容语调更加妖娆,“昨日我到马厩一看,听说翊哥病了,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今日,可一定要见到他。”
“呃……呃……殿下,此等……这类……事儿……更加,……要杜绝了吧。”郭追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以为儿子攀上燕王是妄想出将入相什么的,谁知居然是要做王妃……
“本王也想杜绝啊,奈何情难自已。十日前,我们良宵共话后就约定不再相见,翊哥这会儿可能就是相思成疾吧。”
十日前,正是郭追疑郭翊在贾府带走贾沫之夜,这样解释他为何对那夜行踪吞吞吐吐,还真说得通。
郭追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如何判断燕王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燕王当真因为见不到情郎发难,皇帝皇后知道他郭氏之子涉此丑闻,恐怕整个氏族都会被迁怒。
李敜见郭追惊恐的样子,心中暗笑。
世事真是讽刺,他确实是尚葵凶案的不在场证人却不能为他作证;而那夜郭翊分明就在贾府,他倒是能跳出来当不在场证人。
权力往哪吹,事实就往哪摆。要真正把郭追吓破胆,就必须借用最强之人的力量了。李敜一脸无奈地几乎哭诉到:“我本答应过父皇母后不再闹这……唉,可我要再见不到翊哥,真不知会不会思念成狂干出什么出格事情来。所以这才私下求府君,让我们见上一面,好解相思之苦。”
听燕王搬出了天子与皇后,郭追心中更加惊慌,心中数百个疑问油然而生。
时人皆传二位圣人冷落这个皇子是因为先帝托世之谶,难道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的这个癖好?如果是这样,那二位恐怕还是极在意这个儿子的吧。
最近圣上借着列赤之功,对燕王又是嘉许封赏,又是征地开府的,莫非其实是燕王终于妥协的后果?如果在洛阳又因郭翊被打回原型,郭府上下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等等……燕王之前不是还和宫女闹过荒唐事么,额,难道并不是宫女?不过话说这郭翊长得也不漂亮啊,殿下好这口不止,品味还这么清奇……
“唉哟。我这老糊涂。昨日他一发病,家人将他送到许阳山一个隐世名医庐中救治了,这会还不在府里。”
郭追此时只能用缓兵之计了,转头再去与郭翊核实,便能知道燕王的话是真是假。还有,这样说来那纸条又要怎么解释?莫非真不是郭翊写的?那……
况且,即使他完全相信燕王的说法,也不好让殿下知道这时候他的翊哥已经在地牢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是在何处?本王亲自去找。”
“殿下,您亲自去……恐怕……额……不太好不太好。我这就马上派人把他们追回来,三日,三日之后您再光临敝府即可。”
“这样啊……”李敜面露难色,心底知道郭追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此时就见到郭翊,只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那本王就再苦等三日吧。”
李敜见事情已成,便鸣金收兵,径直回公主府与他澋儿妹妹讲今早胡说八道吓尿郭追的事情。
“快把四公子送回房去,好好诊治!!”
郭追见燕王一走,马上到地牢去看郭翊,此时他已被打得不省人事。郭追只能先把郭翊当王妃那般伺候着,这事太震撼,他得先缓缓才能好好想下着。
这头郭翊伤得不轻,当晚的另一个主角贾沫却已渐渐康复。她扮成孟妈妈新请的下手,终日窝在厨房里,并不惹人注目。
彩云儿给弟弟写了好几封信催他回来,孟君临却仍了无音讯。眼看仙姨与老娘越来越不想贾沫在此碍事,觉得需要想别的招了。
但她一向习惯独行,朋友没有几个,也不像弟弟一般有那么宽广的门路,还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那个之前总爱**她的穆子风最近来得极少。听说今日一到,便点了贞娘的名字,现正在她房中尽享欢愉,恐怕早就将她这脏乱差小辣椒抛诸脑后。
还是别想了,听风阁今晚生意好极了,还是先把菜和酒送了再说。彩云儿跳上跳下的忙着,却见贾沫在秋珏的门前徘徊,想敲门进去,犹豫着又收起了手。
”贾姑娘,是有事找秋姐吗?”彩云儿知道秋姐这几天来事儿,房中必无客人,便一把将门推开,拉着贾沫走了进去。
“云儿,有事儿么?“秋珏此刻正在用膳,见彩云儿拉着那个似乎是新来的帮厨进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贾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和秋姐说么?”
“我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秋珏也是性子爽直的义气儿女,最见不得这些磨磨唧唧的小女子。
“我……刚刚往秋姐房里送菜,看到了一个稀奇物件,可能有助于解小女之困。”贾沫吞吞吐吐地说。
“是什么?”秋珏晃着手中的扇子,问到。
“就是……这折白纸扇。”
“穆二公子前几日送给我的啊,怎么了?”
“这扇子上的两句诗,我们洛阳的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是沐雨公子的真迹。”
“当今宰相高宁的二公子?”
彩云儿和秋珏都同时想到,那穆二公子的确是个玉面书生,这穆姓恐怕就是取的沐雨公子的穆字。
“那又如何?”秋珏不知贾沫来历,甚至现在才知道她从洛阳来。彩云儿知道秋姐脾性,决定是可以相信的人,便把事情如实相告。
待她一讲完,贾沫立刻跪在秋珏面前,苦苦相求:“小女求秋姐在高公子面前说道说道,替家父伸冤!”
“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我看那慕公子……哦,不对,高公子性情洒脱,未必会过问朝廷之事。”
秋珏听贾沫身世确实可怜,心中也想那些无法无天的贪官能得教训,但欢场恩客本就薄情,权贵公子来听风阁不过寻欢作乐罢了。倘若真的有事相求,未必就这般殷勤了。此处也只能给她一些希望,但也不能太过期待。
“求神就不必去城隍庙了,这会儿贞娘房里就有个土地公呢。”
彩云儿却想到了另外一人,秋珏和贾沫不解地望着他。
“高公子叫得哥哥的,能是什么寻常人物么?”
“那穆子风,不会是高大将军吧?”秋珏恍然大悟,但是那大将军显然应该比穆大公子年长许多啊。
“木子为李,高公子叫得哥哥的,可还有天子家。”彩云儿这时又想到,高公子弄的这个假姓还包含这层含义,真是有些心思。
“京中这个年纪的皇子……莫不是那晋王爷?”秋珏这时终于悟出了穆大公子的身份,这气度排场,到是很切合那小霸王的风范。
彩云儿性情如风似火的性格,当下就要上去找李放说话。冲到贞娘门前,一脚就踢开了贞娘房间的大门,幸亏此时李放正在抚琴欣赏贞娘跳舞,并未做那不能让外人见之事。
这几日,秋珏让高浚别来找她,高浚便留在宫中好好伺候太后,弄得李放也没借口出宫。今天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原本想着先找贞娘做常规运动,然后再去调戏小辣椒,见她这么饥渴地想见自己,喜出望外。
“云老板,这么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