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犹豫,然后突然说道:“林以渐,该不会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吧?”
“不是不是,你看你想到哪去了,我像是那种花心的男人么。”
“像,像,像极了!不光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小黄笃定的说。
“别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嘿嘿,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说我怎么可能把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呢?”我酝酿着情绪,因为接下去的话,不管对我还是对她,都是巨大的打击。
“然后呢?”小黄问道。
“你听我说,我本来呢是准备一系列的惊喜,如果此时此刻有一架摄像机锁定你的话,这画面直接就可以做爱情电影的素材,我是照着你的童话情节,量身打造的,别说你,假如我是女人的话,有个男人制造这样的惊喜给我,我肯定就立刻嫁给他了!”
“你别跟我扯东扯西,我只想问你,那所谓的惊喜呢?”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额……额,我把车钥匙弄丢了,惊喜都锁在车里了……”我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委屈,又带点哀求,因为男人只有把自己放在低她一等的位置,才会让她看起来能主导所有的一切。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你给我准备了大大的惊喜,然后自己太过激动投入,把钥匙弄丢了?”她的语音慢慢开始不友善,但还是很平静,可我知道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对对对!宝贝真聪明!”我赶忙点头。
“那就等于说你什么都没准备了?”
“不……我是准备了,但因为一些因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不是说我没准备呀,宝贝,你说是不是?”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什么都没有,对我来说你就是没准备,不用和我说那些意外、偶然,你能倒霉到这种程度,下雨天走在路上也没见你被雷劈死,但是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却跟我说,那些该死的惊喜还没出生就已经胎死腹中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林以渐?”小黄的声音开始激动了,慢慢的变得大声,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我说什么,都变的没什么意义了。
“宝贝,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承认是我没用心,把你的生日搞砸了。”认错总归是最好的方式。
“对不起对不起,你永远都只会说这句话,我不知道接下去的人生里,你还要说多少次的对不起!”
气氛很压抑,我不清楚接下去要说什么,尽管沉默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但我还是默默的看着远方,好像那里会给我答案。
“林以渐,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只需要你在这一年里,认认真真,用心的给我准备一次生日,我不需要你给我买什么包、香水,我要的只是你全心全意的爱,哪怕你送我一朵野花,送我一本小本子,送我一封信,我都喜欢啊,我都会把这些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礼物,因为你是第一个,陪我过生日的男朋友”小黄擦了擦眼泪,看来她是真的对我绝望了,“虽然说起来有些可笑,但做这些真的有那么难吗?”
“宝贝……”我摇摇头,有时候我很想哄她,但当我触及她的眼神的时候,就感觉我们之间有一条鸿沟,没有桥梁可以供我到她的内心,前面是一堵墙,严严实实。
“哎,每次吵架……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结果会让我失望,还那么慷慨的给你机会”天色暗了下来,风有些大,她忍不住的拉了拉衣服,“那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你去前面的花店买一束花给我,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眼神带着期盼,对于她来说,似乎这就是她对于这段感情最后的救命稻草,而于我,也是这般,假如我现在飞奔向前,买一束花送到她面前,也许我之后的人生又是另一种画面。我的脑海突然浮现两个场景,一个是我和小黄相濡以沫,众花朵拥簇着我们,幸福快乐的走下去;而一个是两人形同陌路,从此各奔天涯。
当然对于爱情,我一直恪守着严苛的操手,即便两人会有各种的问题和矛盾,我也希望通过日后的相处来化解这些,所以我希望和小黄走下去,我选择第一种的人生。
当机立断,我转身朝花店跑去,但我突然意识到,我今天原本买玫瑰花了五元,打的来她家用了十五元,也就是说,我现在身无分文,别说买花,坐个公交我估摸着是不是也得找小黄借个两块钱。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急如焚,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我知道这样悲催的借口,不仅换不来她的同情,只会让她更加死心。换句话说,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来承诺对方的未来呢?
灵机一动下,我看到了路边的野花,那是一朵黄色的小花,跟小黄一样,在绿色杂草拥簇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我停下身来,将它轻轻的摘下,然后送到小黄面前,厚着脸皮说:“宝贝,送给你。”如果此时是灯光够强烈的话,就可以看到我因为不好意思而涨得通红的脸。
小黄木讷的看着这朵花,又看了看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然后她接过花朵,冷笑了一声,说:“呵呵,林以渐,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此时,我已经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下,外面迎接我的是阴沉的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带伞对我来说是一种比较奢侈的习惯,我宁愿顶着雨滴在风雨交加的天色下奔袭,也不愿打着伞小心呵护着不被雨打湿的裤腿。如果此时回头,或许我的人生,我和她的感情又会不一样了吧,上天好像有意无意的在给我一些选择,但这种选择题对我来说更加头疼,我是天秤座,有着严重的选择障碍症,在我无法细致的评判两边重量的时候,我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我知道现实不等同于爱情,但没有爱情我却好像没有了现实。
站在大楼入口处的我,站在一个屋檐下,雨丝顺着风,若有若无的拍打在我的脸上,沁人心脾。我看着身边许多与我一样的上班族,迈着匆忙的步伐,估计是因为多睡了一分钟,而导致面临迟到的可能,他们有的学生扮相,有的职业正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时而精神抖擞,时而哈欠连连,和我一样,都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份子,我猜测着他们或许刚在家里被老婆念叨了几句,又或者因为工作的关系,也面临着家人的质疑,所以脸上才会有千奇百怪的神情,以及在人前,永远都是那副标准的面具脸。
我发现今天的我,真的和往常不太一样,因为我开始观察一些很细致入微的东西,虽然以往的我在安静的时候也会这样做,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仿佛站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角度,观察我身处的世界。
我看到一个女的,长发披肩,有些凌乱,在走出大楼的三秒钟后,她的皮包掉了,可她还是没发觉,只是一个劲的朝雨中跑去,争分夺秒,似乎每天上班的那段路都是一次奥运会百米冲刺,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噔噔”作响。我将她的皮包捡起来,一路小跑追上她,她只是恍惚的望着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道声谢,慌慌张张的消失在雨中。
我迟疑了,闭上眼睛,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个女生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在哪里发生过,或许人就是有这样一种错觉,梦里发生的事,常常理所当然的套用在现实中;又或者那个女的从我身边经过了很多很多次了,只是之前有别人替她捡皮包,而我也并未在意。
公司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步行只需15分钟,正因为这个优势,我选择了这家公司,尽管工作并不如我之前的安稳,但为了生活,人有些时候必须做出些改变。
就在我准备踏入公司大门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缪蛋打来的,他是我的老乡,也是我在这座城市里最要好的死党,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是那种不睡到自然醒不愿意起床的类型,哪怕扣工资,也要让自己的睡眠达到他所谓理想的状态,所以我常常调侃他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他却一副诧异的表情,说道:“以渐,你知道我爷爷怎么说吗?”
“怎么说?”
“他说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吃多玩多睡觉,等到老了,牙也没了,身体也不行了,睡眠质量也差了,想吃吃不动,想玩玩不起,想睡睡不着,跟死了没两样。”
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就像你觉得榴莲好吃,他觉得榴莲不好吃,他们都是有自己的道理,谁都不能算错,所以我恍然大悟的对着缪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