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瞿清扬求吴亦美带她走,虽说白云山随时都欢迎清扬,但吴此行的目的毕竟是劝和人家小两口,怎么能冒然把人带走呢?可看到清扬日渐憔悴的状态实在心疼,便私下和廖栩宸谈过,是否可以让清扬去白云山小住一段时间散散心,兴许对病情有帮助。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她照例去廖府找清扬聊天,也照例先去廖老太太那里拜见。冉旭明与廖氏的渊源颇深,廖老太太对她像自家的晚辈一般。刚走到外间,就看见清扬直直地跪在地上,脑后的发髻垂下几绺,既狼狈又憔悴。廖老太太正襟危坐,数着佛珠的手由于气愤微微抖着。再看廖栩宸,似乎刚和人大吵一架,站在清扬旁边,满脸怒气,把一屋子人吓得魂儿都要掉了。
廖老太太看见吴亦美,似要哭了,“旭明家的,你来得正好,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吴亦美赶忙上前握了握老太太的手,安慰道:“伯娘说得哪里话,还有谁家的福气比得上咱们家的?我本想找清扬看看小侄子和侄女,没成想一大家子都在这儿呢!”她转身将廖栩宸摁到座位上,“三弟,这一大早儿的,有话坐下好好说。”还试着把清扬从地上扶起来,“好妹妹,你身子弱,地上凉。”
可清扬丝毫不肯就范,一副生死凛然的样子,“嫂嫂,既然您也到了,就烦请同各位长辈一道帮清扬做个鉴证。婆母在上,栩宸不论给休书也好,登报声明也罢,请还我自由身。”话音刚落,还向面前的廖老太太做了个叩首的动作。
廖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冲着廖栩宸喊道:“但凡是个正常人,能说出像她这样的话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有一点当娘的样子没?孩子两个多月了,她看过几眼?照顾过几次?孩子们每天吃几次奶,她知道吗?当年她逼得我大孙子没亲娘疼爱,现在又让我的小孙子和孙女也没娘吗?我看她就是个丧门星,我廖家自从娶回她来,家宅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廖栩宸也急火攻心,“母亲,别说了!”
廖老太太心里更难过,事到如今,她这个傻儿子居然还在回护这个女人,“栩宸,你敢当着你大嫂的面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吗?你自己的媳妇儿连你的命都要索了去,你居然还放不下她!你也中了邪吗?”继而掩面痛哭起来,“我不管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名门之后,我不管你说的什么情什么爱,可我只有你廖栩宸一个儿子!这廖氏上上下下都指着你呢,怎么能让一个疯女人天天呆在你的身边!”
吴亦美一时被这混乱的状况给弄蒙了,不知该先劝谁好。瞿清扬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一脸坚决;廖栩宸对清扬的复杂情绪她何尝不知;老太太呢,似乎表面上被气坏了,心里恐怕更想清扬早点离开……
踌躇半晌,吴亦美再次搀清扬起身,她还是不肯配合,只好尽量劝道:“依我看,妹妹也别急着说什么和离的话,不看栩宸的面儿,还要看孩子的面儿不是?伯娘你也别太跟清扬计较。”言下之意,清扬是犯病了才这样胡说的。“要不,妹妹就随我去白云山住几天吧?三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