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二楼是小儿内科、小儿外科、妇产科、耳鼻喉科等就诊室。
在提供给亲属休息的等候处中央,是一排排冰凉的座椅有序摆放着,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最末端,有两间手术室,拐角处是男女分开的洗手间。总体而言,并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方南只是粗略扫视,便向楼上走。
三楼则是临床检验、输血、诊疗等区域,相对一、二楼而言,三楼来往的病人比较少一些,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医院外最近发生的几起意外事故,造成来看病的患者大大减少。
四楼为综合诊区,其中骨科、风湿骨科、胃肠科这几处的病人偏多,而心理医学、精神科、肿瘤科等几处就显得很冷清,可以说半天也不见有人会过来。
至于五楼,是医院的顶层。
五楼并没有再设置什么治疗机构,只是一个提供堆放杂货的仓库,仓库的角落,有一面生锈散发刺鼻臭味的铁梯,攀爬而上就是医院的天台,除了能看到出现在左侧的住院部,也能看到医院正前方的草坪和花坛。
“医院大致的规模就是这样。”顾旦替方南作出解释,伸手把被胶水黏在墙壁上的图纸撕下来,摊开平放在肮脏的桌面,上面绘制的是医院的整体布局和一些详细的划分。
陈贺站在五楼的仓库中央,环顾角落堆得像山一般高的纸箱,里面盛装的物品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有没有用处的针筒,装有药物的塑料袋,或者是满是污垢的护士服,甚至还有几个折断手腿的墨绿色人偶以及日本流行的达摩不倒翁。
不论是针筒,还是塑料袋,都可以理解。
让陈贺表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医院内会出现人偶,达摩不倒翁这种完全没有用处的玩具。
“哦,那个啊。”当陈贺提出疑惑时,顾旦指着达摩不倒翁说:“是之前某位孕妇送给她即将出世的女儿的玩具,可惜没多久,那名孕妇就无端端离开医院,连一句话也没说,住院的费用也是人家替她支付的,于是那些玩具自然就被当成垃圾处置,堆在仓库里。”
“为什么不扔掉呢?”对于顾旦的解释,陈贺回答道。
“因为我们都担心那位孕妇还会再回来拿这些玩具嘛。”顾旦说:“而且病人的东西,除非是无关紧要,否则一般物品我们医院都会替他们保管。”
陈贺双手环抱在胸前问:“之后有来吗?”
顾旦挑挑眉头:“什么?”
“那个孕妇。”陈贺发问:“之后那名孕妇有过来吗?”
“如果有,那些木偶就不会堆置在这里了。”顾旦摸摸下巴,像是在埋怨:“说来也是,好多病人都有丢三落四的毛病,非要等到他们想起自己有什么物品遗落在医院内时,才特意过来领取,真受不了。”
“如此说,你们医院的人真是敬业的厉害。”陈贺想起自己一般都有乱扔别人物品的习惯,不由自主发出钦佩的话。
“哪里的事。”
简单的两句谈话结束后,陈贺将目光放在摆出思考神态的方南身上:“怎么样,是风水有什么大问题吗?”
“很奇怪。”
方南摇头,视线从始至终没有脱离桌面上的医院布局图纸:“不,应该说医院大致地方都有问题,但往往都是小问题,属于完全可以忽略掉的那种。”
陈贺发出困惑的语气,反问身旁的方南:“可是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说也不像是小问题。”
“所以说很奇怪。”方南摸了摸鼻梁骨:“医院的风水布局是偏‘漏财式’、再严重,最多只有钱财方面会受到较大的影响,不论怎么看,都不应该会牵扯到性命上面。”
“会不会是你遗漏了某些重要的地方?”陈贺双手撑在木桌,提醒到。
“不是没考虑过。”方南为了再次确认,重新仔细端量图纸,生怕疏漏一丝细节,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图纸上的某一处,伸出食指,指着图纸上的一角,问向顾旦:“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顾旦蹙蹙眉头,回想说道:“哦,是负一楼的停车库。”
“停车库么……”方南食指向下偏移五毫米:“这里好像画着什么东西,是属于停车库里面的吗?”
“我想并不是。”顾旦抓绕额头上不多的头发,告诉他:“因为停车库下面还有一层楼,是一间停尸房。所以上面的标志应该是表明停尸房的大概位置吧,不过寻常很少人回去‘光顾’那里。”
“说的也是,那种地方应该人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的确。”顾旦苦笑:“即使是护士,似乎都把那里当成了十分恐怖的地方。”
“是吗……”方南收回食指,****:“不介意的话,能带我下去看看吗?”
“要去停尸房吗?”陈贺似乎不是很愿意听到‘尸体’之类的话题,那样会让他想起草坪上那位死者。
方南回视陈贺的脸:“你看起来好像很慌张。”
“怎么可能。”陈贺耸耸肩膀,摊开手:“又不是没见过尸体。”
“确认要下去了吗?”顾旦站在两人当中,像是在盘问:“因为去停尸房要经过一扇全封闭的铁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所以说如果你们没确定好,我就暂时不去拿钥匙。”
方南将医院图纸折叠好,放在桌面,答复他:“没问题,现在就下去看看吧。”
顾旦面向陈贺:“陈先生呢?”
陈贺勉强扬扬嘴角,好比打了一场败仗,叹气道:“没问题。”
得到方南的确认,陈贺也没有再表示不赞成,顾旦才率领他们两人乘坐电梯去他的办公室,拿取钥匙后,往紧急通道的位置走,下负二楼的停尸间。
因为停尸间所属的负二楼在电梯内并没有显示,只有紧急通道才能通往那里。
正当陈贺即将闭合紧急通道的房门时,他突然察觉到,仓库角落一扇紧闭着的玻璃窗渐渐倒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等他揉动眉头想再次确认时,却发现玻璃窗的表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刺眼的阳光映照在其中。
“看样子应该是错觉。”陈贺低声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