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清脆地鸟啼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床榻上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利索地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
临出门时,还悄悄地看向对面屋里人的动静。探出的小脑袋左右扫视着,发现没有人,他便立即踮着脚尖,悄悄地往侧边走廊走去。
“池儿,你要去哪儿啊?”一个低沉地女声叫道。
“嘿嘿,娘!”那男孩儿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站在原地,转身看着背后走来的娘亲。
娘亲穿了一件青布碎花及地裙,刚刚好遮住自己的碎花布鞋,深蓝色腰群及胸,头发挽在脑后,侧面戴了一颗乳白色玉簪,算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装饰之一了。
虽然也有一整间的合院,但看摆设和物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普通人家。
“一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念书,又要跑去哪里厮混?”娘亲自知家境不佳,希望他能多念书,将来多少考取些功名,也为这清贫的家里增添一些家用。
“娘,我昨日听说,新来了县令,我想去看看!”小男孩上前两步,抓着娘亲的手腕说道。
“即使新来了县令与你又何干?你休得再找这诸多借口,回房念书!”娘亲厉声说道,男孩儿瘪了瘪嘴,乖乖地回了屋,坐在用竹竿撑起的窗前,撅着小嘴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翻看着。
娘亲平日里为一些贵妇们做一些女红刺绣等换取钱财,虽然平日疏于打扮,但细细看来,娘亲其实也算是一位美人,只是被这暗淡地衣饰遮住了光华。
男孩透过窗户缝隙看着自己的母亲提着篮子出了门,自己也在不久后悄悄地溜出了门。
男孩儿家住在城东,不远处有一片荷塘,荷塘里荷叶随微风轻轻摇曳着。
男孩用小树枝逗了逗荷塘里的小鱼,一蹦一跳地往县衙走去。
县衙府在城西背街的巷子里,朱红门柱,门旁有一面大鼓,并没有捕快守门。
男孩儿东张西望地溜进县衙府,在院子里学一些官人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走到后院时,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穿着素衣,正在院子的水缸里舀水,男孩儿悄悄走了过去。
“诶,老头儿!”男孩看背影全以为是一位老者,待那人转过来时,却是一名与自己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
“小孩儿,你在这儿做甚?”那人一听这男孩唤自己为老头,不由得笑着。
“诶,不是老头儿啊!嘿嘿,我昨儿听说新来了县令,我就是来看看是否像上任县令那样不思百姓、胡作妄为。”男孩儿不知此人身份,定以为是那县令的下人。
“哈哈,小孩儿,那我问你,若是这次的县令还是和上任一样呢?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我们能把上一个赶走,也能把这一个赶走!不为百姓的县令不是好官!”
那男人听完点点头,童言无忌,这里的百姓想来确是水深火热啊!
“哪儿来的野孩子?我爹才不是那般小人,我爹一心装的都是百姓。”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穿着藕粉色上衣和裙,看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儿,竟然对自己的爹爹无理,气不打一处来。
“绮月!怎可如此说话?你可是个女子!”那男人看见自己的女儿口出恶言竟然拉下了脸叱喝道。
“对不起,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只是,只是恼他那般与你说话。”女孩儿一脸羞愧。
“你爹爹是县令?莫非,您就是新任县令?”男孩儿看了一眼女孩儿又看向那男人质疑道。
“怎么?不像么?”
“我以为县令都是肚圆体胖,怎料你如此清瘦?”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文墨池!”
“好,墨池!今日我就与你定下约,若是三年后,你依然觉得县令都是肚圆体胖、胡作妄为,我自动离开,如何?”
文墨池一听竟吓得退后两步,“县令大人为何要与我立约?”
“不是你要来一探究竟吗?绮月作证,今日我便与这孩子立下约定,三年后,我希望你能公正地说出,我是一名怎样的县令。”
文墨池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那女孩,那女孩也看着慌乱地文墨池微微笑着,县令也笑着。
后院的小池子里,一只蜻蜓被几人的笑声惊扰,振翅从荷尖飞了出去,红白相连的花苞频频点头。
“墨池哥哥,快来啊!”
“绮月你慢点跑,小心摔到荷塘里!”
“哈哈,你追不到我~哎哟!”两人正在追逐时,跑在前面的绮月一头撞到了别人背上,自己却跌坐在地。
“哪儿来的丫头,竟然撞到我们公子,赶紧道歉!”那人转身间,文墨池也快步跑了上来,将地上的绮月扶了起来。
“你们公子人高马大,撞一下怎么了?没看见我妹妹摔伤了么?我还没找你们麻烦呢!”文墨池将绮月护在身后,看着面前几个人说道。
“嗬,哪里来的小子口气不小,竟敢对我们公子大呼小叫……”那厮还准备辱骂墨池和绮月,那被唤作公子的人挥了挥手。
“行了,我也没有伤着,罢了!丫头,你可伤着了?”问话的这人穿着一身暗红锦锻长衣,头发也用暗红色锦带系住,腰间一条亮银色束带,一看装束便知道是有钱人家。
“不打紧,谢公子关心!墨池哥哥咱们走吧!”绮月没有理会那人,牵着文墨池的手便从几人身旁饶了过去。
“嘿,公子,这县里的野孩子、野丫头也忒没有礼貌了!我看,我们得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厮一脸得意,却换来一记白眼。
“爹爹说了,我们刚来城里不久,为人处世要低调。听闻这县里的县官不是拿人钱财的主儿,我们不能给爹爹找麻烦。”公子说完,那小厮频频点头,抬起头却发现了自家公子眼神一直尾随着那个女孩儿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