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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街的一切依然照旧。

克缇佩拉坐在影狼的后座,黑色的发丝在头盔的后颈部位扎成一束马尾。不管坐姿是侧身还是正坐,克缇佩拉都习惯用手臂环住安东尼的腰部。老尼克开着另一辆越野车,一出黑狗的总部大门就被安东尼的“影狼”远远的甩在身后,好在安东尼有意放慢了车速等老尼克,他才能在遥远的地平线望见“影狼”卷起的烟尘。

安东尼没有戴头盔的习惯,褐色的护目镜反射着烈日的闪光。

“嗷唔——”两三匹灰狼从沙丘背后探出脑袋,发出威胁性的咆哮。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疾驰的“影狼”从自家的领地横穿而过。

克缇佩拉扶着安东尼的肩膀,换成蹲坐的姿势,缓缓从影狼的车座上站起来。

“没这个必要。”

克缇佩拉从座位的侧边抽出一杆“弩炮”重狙,被皮裤紧缚的****轻靠在安东尼的背上。

“不收拾一下,尼克等会有麻烦。”

“我知道,不过不关我的事。你随意吧。”

头盔里克缇佩拉的嘴角勾起略有弧度的微笑。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安东尼放慢了车速,行车的线路笔直的像用尺量过。

——你就嘴硬吧。

“怎么了?”安东尼察觉到克缇佩拉虽然端起枪摆好了姿势,却一直没扣扳机。

“算了,随他们去吧。”

“哈?”隔着头盔安东尼看不到克缇佩拉脸上的表情。

“也不关我的事啊。”

“……”

克缇佩拉把枪放回侧边的托槽内,稳稳安东尼坐回影狼的后座。

“扶好。”安东尼忽然刹住了影狼,车轮在原地甩出一圈半月形的沙尘。

车停,安东尼叹了一口气,抽出刚被克缇佩拉放回托槽的“弩炮”,眯起眼睛瞄准了沙丘上的灰狼。

沙丘上的灰狼惊讶的发现两人的摩托车停下了,开始叫嚣着呼唤同伴。几只胆子大的灰狼已经从沙丘上俯冲直下。

枪响,一匹灰狼倒下。其他的灰狼猛地刹住车。

第二声枪响。两只灰狼倒下——子弹贯穿了一条直线上两只灰狼的脑袋。

第三声枪响,子弹击中一匹灰狼的脊椎骨,弩炮子弹的冲击力将狼的身子从中间炸成两截。沙丘的南坡弥漫浓重的血腥气。余下的狼群里,三匹灰狼在血腥气的刺激下发疯般冲向两人。

安东尼无奈的又扣了三次扳机。

“换我了。”

克缇佩拉从安东尼的手上抢过弩炮,对准了剩下的几匹灰狼。

弩炮转角的过程中,枪声短暂的停歇,剩下的灰狼如蒙大赦,仓皇的逃回沙丘背后。头盔里克缇佩拉望着内置显示屏,满眼都是灰狼的摇曳的臀部和尾巴。眨眼的功夫南坡上的灰狼闪的没影。只有一匹灰狼的步子慢了点,甩动毛茸茸的狼尾巴从沙丘顶上一闪而过,像是礼貌的道别。

“走吧。”安东尼望着最后一头灰狼,笑着拍拍克缇佩拉的肩膀,向弩炮伸出手。

然而他的指尖没碰到弩炮。克缇佩拉飞快的倒出了枪膛里最后一枚子弹,从腰上的备用弹夹里敲出一枚蓝色的子弹,上膛的速度快到安东尼的眼睛差点跟不上。她右手的指尖敲开弩炮扫描仪的电源,一气呵成的向后打开枪膛蓄电的开关,顺手拨到最大输出功率。

“砰”,枪托的后坐力把克缇佩拉震到安东尼的怀里。一道浅蓝色的淡光从弩炮的枪**出,凿进沙丘的顶部。泛着红光的弹壳掉落在地面上,安东尼瞥见弹壳上的拳头徽记——王域海巨人公司的“冷都”蓄电穿甲弹,整个“黑狗”集团只有四十发的储备。他没开“影狼”和弩炮扫描仪视频共享——沙丘背后那头最后的灰狼肯定已经没命了。

克缇佩拉看到的反馈结果很清晰:弹头击中沙丘,穿过扫描仪里红黄相间的灰狼轮廓,命中灰狼肺部,一击毙命。

“再这么败家,以后谁敢娶你?”

克缇佩拉把弩炮丢给安东尼,“开车。”

“呲嗞……出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了穿甲弹的声音。”对讲机里传出老尼克的声音。

头盔里克缇佩拉眼神空洞的看着安东尼。

——你解释吧。

安东尼一脸的哭笑不得,望着克缇佩拉黑漆漆的头盔,犹豫片刻摁下对讲机,“没事……姑娘试枪。”

“奥……”老尼克的回应比安东尼更敷衍。

“都是你们这群长辈惯的。”安东尼关掉对讲机,在心里默默的跟了一句。

越野车里,老尼克嘟囔着打开手腕上的微型电脑,在“冷都”穿甲弹那一栏点了减一。经过两人刚才的路段,老尼克方向盘一拐,把越野车开到沙丘下,走上沙丘扛起还温热的灰狼尸体丢进后备箱。

“真**浪费!”眼看着远处的烟尘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老尼克急匆匆的发动了越野车。

“现在的年轻人,诶……”

夕阳在远山撒下暗淡的余晖。安东尼没有在黑街的街口等太久,老尼克的越野车按照既定的时间抵达。

“你车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气?”安东尼闻到了味道。

“还不是你们两个败家玩样,上好的狼肉就这么丢在马路边。”

克缇佩拉早就摘下头盔,对老尼克俏皮的吐舌头。

“行了行了,都进去吧,我起码也算半个主人,让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路口吹冷风可说不过去。”

黑街的建筑风格和贝尔兰顿街的其他街区差别不大,只是显得更破旧,在有些方面时间还是公平而客观的,哪怕它在这个年代已经一路贬值。

太阳还没彻底沉下山,黑街早已陷入昏暗。新时代的工厂二十四小时开工,不时有集装箱卡车从街角的路口开过。街上的行人里混杂着各个行当的“佼佼者”,外人在这里会遇到麻烦——可能你从黑街的街口走到街尾,低头看向双脚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一条寒酸的裤衩。

粗糙的“黑狗”徽记,重型摩托车的轰鸣,泛着金属光泽的剑柄,裸露在摩托车侧边的枪托——这些都是黑街最好的通行证,不过之后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不如一块“黑狗”的徽记来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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