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苏云的病,藏着什么秘密吗?
惠然仍站在帐外,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听见帐子里传来了肖苏云的唤声,她微微一惊,忙听着吩咐走了进去。
走进帐子里一看,正如薛仁谨所言,惠然发现肖苏云果然已无大碍,面色红润也不似刚才那般苍白,言语间神色也舒缓了许多。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想错了?肖苏云真是中暑?
惠然虽然面上神色自如,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惠然想肖苏云刚才毕竟身体不适,也就只和她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不多一会儿,她自己便从帐子里又走了出来。
宛冬和如霜见惠然出来了,忙也迎了上来。
“小姐,陆夫人没事吧?”宛冬先问出了口,她们两个原本等在赛场外,听说里面出了事,才赶了过来。
“嗯,已经没事了。”惠然看了一眼她们,没有多说。
“少夫人,我想进去看看夫人。”如霜和陆府到底还算亲近些,听说夫人出事了,她还是挺担心的。
听如霜想去看肖苏云,惠然眸光一闪。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如霜进去了。
只剩宛冬在身边,她倒是方便了许多,小心地看了看左右的侍卫,把宛冬叫到了一旁,轻声交代,“你帮我去做一件事,陆夫人……”
宛冬领了吩咐,便连忙去做事了。
只如此,四周就只剩惠然和几个陆家的侍卫了。
她被折腾了这一趟,也有些累了,几个侍卫也算有眼力见,忙清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帮她放了椅子和茶桌,让她也休息一阵。
她小坐了一会儿,倒是舒服了很多,想着自己原本该在前场看陆彦轩赛马的,可没想到,因为刚才的疑惑,自己莫名地又在心里装了一件事。
抬头看了看时辰,猜想陆彦轩的那场比赛大概也该结束了。
惠然知道他一向心思缜密,如果想找她们,在前场的高台上看不到,自然会到后面来问侍卫,她如此想着,倒也不着急派人去通知。
午后暖阳,耳边回荡着清爽的风声,她合上眼,扰乱的心思在安静的气氛中被慢慢放下,渐渐的,她倚着桌角起了睡意。
“你动作轻点!”
“知道了!你小声点,让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惠然在桌前睡意正浓,忽然,不远处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清梦被人打扰,她半睁开眼睛。却见不远处的树林里,几个人影晃动,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做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却见领头的侍卫正看着自己,似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她敛眉想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侍卫领了命,又朝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飞身跃了出去。
陆府的侍卫也都是精心**过的,身手敏捷,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树林里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抓了出来。
“少夫人,他们三个正在林子里挖坑,好像是要埋什么东西。”被逮住的是三个小厮模样的人,现下已经被侍卫们用绳子绑在了一起,跪在地上。
“哦?”惠然一挑眉,“东西在哪儿?”
“这里,少夫人。”说着,另一个侍卫拿出了一个麻布袋子。
惠然让他解开绳索,打开一看,里面却只有满满一袋的草料。
看着一袋子的草料,惠然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光天化日,不是偷鸡摸狗的事,何必鬼鬼祟祟?再转头看向地上的三个人,神情也的确面面相觑,心虚不已,分明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一袋子草料,哪里犯得着让他们如此慌张?
经过一番谨慎的思虑过后,惠然决定在事情未弄清之前,还是该好声好气的与这几个人打交道,说不定言语间,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如此仔细想着,她吩咐几个抓人来的侍卫,给地上的三个松了绑。
“手下的人行事鲁莽,以为是遇见了哪家偷盗的呢,如今看来是错怪了,还请几位不要怪罪。”她声音本就清越,又因是故意放缓,所以现下显得更加柔和。
地上的三个人本是做错了事,被人抓了出来是又惊又慌,可一看现下这家抓人的主子,竟然是个清丽的美人,不仅没有架子还让人给他们松绑,不禁喜上眉梢,倒也少了提防。
“这位夫人太客气了,既然是弄错了嘛,那就是小事一桩。”一个看似是三人中的头目,笑了笑,起身说道。
“哎?哪里能说是小事呢?惠然差点冤枉了几位小哥,实在是于理不合,只不知几位小哥是出自哪家,惠然该领着这几个犯事的属下,亲自赔罪才好。”边说着,还边亲自把地上的两人扶了起来,满是歉意地说道。
那几个小厮,见惠然这么个美人亲自来扶,那自然是激动不已,可再往后一看那几个冷冰冰的侍卫,眼睛凶狠地能杀人,当然也知道凭自己这身份,敢接这夫人的礼数,那就是找死。
因而与其说是惠然扶他们,还不如说是他们连滚带爬地跳了起来强。
“使不得使不得,小的几个只不过是城西玉枫绸缎庄的跑堂,可不敢劳烦夫人大驾。”虽然没说身份,可就凭惠然身上那一身绸缎,便知道这美人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夫人,他们几个可不敢逞一时威风,惹祸上身。
“哦……原来是城西的玉枫绸缎庄,惠然先前也有所耳闻……”正中下怀,惠然不禁嘴角微扬,“依今日这喜庆之日,想必绸缎庄的宋掌柜的,定也参加了赛事,不会错过这个讨好彩头的机会吧?”
“是,掌柜的为了这立秋赛马,已经准备了好一阵子了。”
“当真?那不知名次如何呢?”
“说起这名次,这……可是不大好说……”
惠然随口一问,可中间一直答话的人,却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惠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疑点,忙问道,“哦?那惠然就更好奇了。”
那人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同伴,才答道,“是……同组里的最末……”
“比赛,自有输赢,最末也不必难以启齿吧?”她继续追问。
“是……”中间的人含糊答应。
“可本来能拿到第一的,只怪那个陆将军突然换了比赛顺序。”突然,右边的人夺了声,朝着惠然开始抱不平。
听到陆彦轩的名字,惠然眸光一闪,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朝着那人问道,“你们掌柜的的胜负,和陆将军有什么关系?”
“临比赛前,他让他们那组和我们掌柜的那组换了顺序,掌柜的他们先赛,那些马都没来的及吃草料,那正常跑的话,掌柜的就自然比不过……”他说得正起劲,也不理旁边的两个同伙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他就是恼火,本来设好的计策,结果被那个什么镇关将军给搅了局,闹得他们白折腾一场,还要在这儿收拾烂摊子。
依他那半点心思,自然是察觉不出来自己话里的漏洞,可同样的话听在惠然耳朵里,却是万分震惊。
她兀的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眼前的这几个人,直接喊侍卫,急忙把薛仁谨带了过来。
“少夫人,这草料里的确加了大量的火麻仁,虽说畜生与人体质不同,可依照这个用量,必然还是会导致吃了草料的马产生幻觉,神智错乱。”
薛仁谨反复的确认了几遍,才敢下定论。
其实依他自幼从医的功底,火麻仁还是不难分辨的,只是他多年身居朝廷,根本想不到现在市井街巷里的这些人,为了争得那半点荣誉和名头,竟然连立秋赛马这种圣上招办的比赛,都敢私自动手脚。
确定了用药,他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气愤,对着那几个人一番呵斥,便让侍卫又把他们绑了起来,同时又派人去把他们绸缎庄的掌柜的抓过来,打算押到官府一起去办。
惠然的气愤不比薛仁谨少,可是她现在心里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既然是调换了顺序,那极有可能是陆彦轩的马吃了下药的草料。
如果是那样,马匹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还要穿越各种障碍,那危险性是极高的。
虽说陆彦轩功夫了得,极难有这样的闪失,可他毕竟才康复不久,万一……
其实说来说去,就算他陆彦轩有三头六臂,惠然也不能不担心那个万一。
可今天来的人太多,这事不宜声张,眼见着几个侍卫都被分派了任务,惠然也顾不了许多,只和薛仁谨道了声谢,提起裙摆,便自己一个人急忙往马厩跑去。
小跑一路,途经的各种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入了耳。有说自己押注赔本了的,也有说某位自己认识的人赢了赛的,可最让她担心的是,好几家人都在谈论,陆彦轩从比赛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再出现的事。
她听见了,不由得心上一紧,半个多时辰了,快的人三周都跑完了,他还没出现吗?
匆忙的跑到了马厩,自然是一堆男人的地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但可庆的是她运气不错,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一个熟人——孟骐。
顾不了礼数,她简单的向孟骐说明了来龙去脉,孟骐听后,也顾不上惊讶于惠然这一副急迫的样子,忙下令派人隐秘去寻。
有他的吩咐,惠然安心了不少,可如果让她一味的等,心里却仍是焦虑难耐。
她看了眼孟骐身边的马,咬了咬唇,下了决定。
趁孟骐不注意,她几乎一瞬间地翻身上了马,随手拿起马厩旁搭着的男人衣服,利落的盖在了自己身上,没多顾忌,便夺过了他手里的缰绳,狠力地抽了一下马背,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飞奔如箭,尘土飞扬,四处的人都没看清,只知道是一个人影蹿了出去。
只有孟骐留在原地,看着被夺走的缰绳的手,又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恍惚,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向来温婉柔雅的陆少夫人,众人口中的江南女子,竟然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