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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开门吧,我在门口,不然迟到了。”庄严一大早手捧着饭盒站在罗欣的房门前。
“你不用忙快递吗?”罗欣穿着睡衣站着,她猜不到庄严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命令,准时准点的把粥送过来,所以好奇的问。
“同事帮着忙,我给你送过来我就赶回去。”庄严满脸汗珠子,把崭新的饭盒递送到罗欣的手里,“这是我亲手做的,饭盒是为你新买的,卫生”。
罗欣接过来饭盒,眨眼的瞬间,庄严撂下一句‘我晚上再来找你’的话,就消失在她的眼前。罗欣打开饭盒,香气扑鼻,可以清晰地看到粥的原料有大米、莲子、红枣、瘦肉、百合,晚上或者清早能买到这些东西很难,一时间就激动地热泪盈眶。
“这么早就点了外卖?”罗海出门,看见罗欣手捧着冒着热气的饭盒说。
“哦,你吃点再走吧?”罗欣说。
“不了,你吃吧,今天耕耘社记者要做个名叫‘快递员的一天’的跟踪报道,早上五点钟就到了A站点,我现在要过去。”罗海说完就匆匆下楼了。
罗欣一听,赶紧给庄严打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他,怕他怠慢了记者,又怕罗海比他先到达站内。
“庄严,今天安排耕耘社的记者跟你一天,做专题报道。站内的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了,王文涛中午就到了。”罗海电话里面说,“你顺便和他过来餐厅吃个早餐,我马上到了。”
“应该采访个老员工,他们遇事多、经历丰富,有话可说。我们在吃烧鹅濑粉,他说‘就这样可以了,不讲究的’,你要过来一起吃吗?”庄严说。
“那你们吃吧,我直接去站点。”罗还说。
几分钟后,庄严、记者、罗海三人同时到达站点。
“小王,这是我们罗站长。”庄严介绍。
“罗站长,你好!我是耕耘杂志社众生版专题记者,我叫王斌。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跟随快递员体验一天的生活,当然包括吃饭、休息、上厕所的一举一动,直到快递员下班回家我的工作就算结束。按照采写要求,我今天的焦点在哪里?”王斌说,做出握手的姿势。
“阿斌你好,感谢贵社领导、编辑们能够把目光聚焦在我们快递员群体身上,这是行业福音。他就是所有采写条件都符合的快递员,今天有他带你体验快递员的一天,看看我们的现实生活,希望你能够报道的真实、内容全面深刻,通过这篇文章可以让社会充分认识这个行业,向社会传递快递员的正能量!”罗海把庄严介绍给王斌,按照公司要求向王斌寄于希望。
“那是一定!罗站长放心,宣传是有原则和职业道德的,我会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真实、客观的报道,相信能够引起社会关注,推动行业的发展和完善。”王斌说。
“那就这样,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反馈,有什么需求也可以给我提,呵呵。基层工作太辛苦,为了工作,不要客气!”罗还说。
“我希望了解到的是真实的一面,所以你们把我当做影子就好了,不然我难以体会到让心灵为之震撼的东西,更不要可以的因为我的存在而包装什么。罗站长,你能明白吗?”王斌说。
“好吧,就按照你的要求。那就晚上见吧!”罗海说完。王斌骑着不知道从里借来的电动自行车,跟随庄严出发了。
“你采访都是骑电动自行车吗?”庄严好奇的问王斌。
“哪里。骑这玩意干活的话,别说采访了,估计连目标都见不到,身价会严重贬值。这不是工作需要嘛,领导专门给我借来的,你瞧三块电池,全是六十伏,够用吧?”王斌背着记事本和摄像机,为了能够寸步不离的跟随庄严,扑捉到快递工作的每一个细节,他的车子后面还有一个专门放备用电池的匣子,看得出来是临时焊上去的。
“呵呵,够用够用,你不拉货,没有载重。如果电池没有问题的话,一个电池按照四十公里核算,三块电池就是一百二十公里。你刚刚说,如果骑这个车采访身价就会贬值,见不到采访目标,你碰到这样的事情?”庄严问。
“这是常有的事情,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看你那身装备就会把你拒之门外,不是所有的公众人物都谦逊、低调、有素养的。当年,我在报社做经济新闻记者的时候,有一次被安排去采访一位评论员。因为当时那个电动自行车是同事让我顺便带过去给他女朋友的,因为刚好路过。本想也好,图个方便。结果到达评论员办公地方后,第一磨难就是身份不明、禁止入内。无奈,我只好向保安出示证件,证明自己是没有任何意图的‘好人’。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去了,谁知道保安通知办公室的前台,说‘有个骑电动自行车的记者要找余老师’,虽然不知道那个前台是如何转述消息给评论员的,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的:我被打上了‘骑电动自行车的记者’的烙印,就这样被‘没时间给推了’。我再打电话,对方说很忙,有时间再约。你可以想象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我的脑子里闪现的全是‘低贱’、‘卑微’、‘高傲’、‘差距’、‘鄙视’等类的词语,那一刻的感觉真的比粗暴的蹂躏还痛苦。
为了证明我不是低素质、没内涵、没思想的人,就打电话给评论员,结果被‘没时间,下次再约’给拒绝了。”王斌说。
“你们做记者的也有被‘羞辱’的时候,真不容易!不过,比我们快递员的方式更文雅一点,呵呵。”庄严说。
“你不知道一刀毙命的死亡那叫痛快,生不如死的折磨那才叫痛苦。用行为和语言的方式来羞辱你于无形之中,让你自己产生一种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王斌说,“听帮你干活的同事说,你是替班的,一大早跑去给女朋友送早餐去了?”王斌问。
“组长请假,我对站点工作比较熟悉,什么都会,所以就替几天班。这么大个人,还在谈女朋友,别人都有儿有女的,说出来惭愧!”庄严回答。
“我五点钟到你站点的时候,接车、卸货、扫描等那些事情全得你干嘛?”王斌问。
“应该算是吧。组长在的时候,大都数是他做,其他快递员可以不做;他们只负责分拣出自己的快递,然后排线路就好了。我是想学点东西,所以站点全部流程的工作我都会。每天多学一点,不会吃亏的。”庄严说。
“公司薛总说你前途无量,你知道吗?”王斌说。
“他经常这样夸员工的。我们只是快递员,何谈什么前途无量!坚守岗位,做好本职工作,不拖后腿,就好了。”庄严没有说真话,不想让王斌觉得自己有学历就狂傲的谈目标、说理想和追求,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是个有野心的工作着。
“听说你是本科生,你觉得做这个工作委屈自己吗?”王斌问。
“现在快递员入职门槛很低,根本不存在什么面试,只要你没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会骑电动三轮车,会识字、写字就行。行业性质所决定的,如果你挑剔,就招聘不到人。所以,快递员的整体素质不高,虽然能吃苦,但是在处理工作细节和解决问题,尤其是遭遇突发事件的时候就略显吃力,没有知识,能力达不到;其次就是思想僵化,难沟通,导致站点管理整体水平较低。一开始觉得有点不甘心,现在觉得挺好,有种‘鸡头凤尾’的感觉。”庄严回答,“快递工作谁都可以做,但并不是谁都能做得好的。它不单单只是体力活和简单的机械重复,更是技术活、脑力活。这一点还是很明显的,有丰富经验、有学历知识的人做的就会比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要优秀一点。”
“那是,比如我刚刚在看几个人排的线路单就有感触。”王斌赞同庄严的说法。
“据我感知,一般像你这样学历的人‘卧底’基层,必有阴谋!未来有什么计划?”规避不了的问题,还是被王斌问起。
“呵呵。不想一直做快递员,我的这个职业岗位的预定工作期限快到了。”庄严随意的笑着回答。
“你有目标的,我就说。讲讲吧!”王斌说。
“也不算啦。不管是谁做什么,都想做的更好,做到更高的位置去。而我也一样,希望通过个人的努力能做到管理岗位,一步一步攀登。”庄严谦虚的说。
“你每天都这样给女朋友送饭?”王斌问。
“几乎没有,呵呵,今天第一回。”庄严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也没有主动说原因。
“你每天这么忙,怎么谈恋爱?”王斌问。
“她也很忙,做淘宝店的,我们恋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防干扰。”庄严戏说。
“嗯,你是聪明的,黑的地方适合谈恋爱,效率高!”王斌也调侃的说。
说讲者,庄严到达第一个派件客户地址。王斌记录下时间,然后问:
“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吗?”
“平时比这早十多分钟左右,今天吃早餐了,平时都是买了再路上就搞定了,节约时间。”庄严回答。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话语,都触动着王斌的情弦,他一一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