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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柳暗花明

自从战赢出现后,狂刀便对战赢怀有戒心,三番两次地出手试探,心中早已把他列为敌人,如果不是顾忌悦族人的感受,估计战赢早已身死魂灭。

但就是这个在他眼中卑微无耻,一无是处的纨绔却救了他的性命,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这到底怎么了?我对他哪来的那么多的偏见?细细想来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啊!反而是在处处讨好我,处处帮助我,都是因为自己毫无根据的成见才把他视为敌人的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狂刀撕扯着额前的乱发嚎啕大哭,悔恨不已,痛苦难当,眼角的泪水似乎无止无尽。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境,或许是已经不在乎了!只是陷在自己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或许想借一场毫无顾忌、肆意放纵的大哭来抒发一生来郁积的悲痛,好让他在临死前得到一丝的放松。

狂刀感到有人在撕扯自己的头发,他甩了甩头,没有在意。又有人在撕扯他的头发,他刚想甩头摆脱对方,突然想到,不对啊!怎么会有人撕扯自己的头发?

随着感觉转目看去……

战赢伤口处涌出的血液凝结了一朵恐怖的血色晶花,犹如魅惑众生的幽冥鬼莲,散发着夺人心魄的艳丽红光。他的一束黑发此时正搭在一瓣颜色最艳的花瓣身上,在周围红光的映衬下显得妖异森然,刺人眼目。

黑发发梢捏在一只邪气森森的血红色手掌中,狂刀眦目盯住手掌。

只见手掌又有抖动,他的头顶也感觉到了一丝疼意,心中顿时涌出狂喜,顺着手臂向上望去,看到了一个邪气的笑容和一双满是揶揄的眼睛。

这小子竟然还活着!

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狂刀脸上的悲伤一瞬间收束得干干净净,变得坚毅而冷酷。

只有眼角的两滴热泪顺着腮帮不断滚动,逐渐凝为剔透的珍珠,顺着刀削似的下颚滑落……

“你小子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吭一声?看我出丑好看吗?”狂刀沉闷出声,但声音中却蕴含着难以自制的喜意。这是他自从见到战赢后第一次与战赢说话。

战赢心中狂呼冤枉,自己只是太累了眯了一会好吧?是你自己认为我小命玩完了,痛哭不已的!不过能看到狂刀大哥为自己伤心流泪,就是真死了也算是值得吧?

战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狂刀那一身伤疤让他慑服?或许是对自己混吃等死、装傻充愣的生活不满,想要看到一个英雄盖世的人物来寄托自己的豪情?

总之自从从悦族人口中听到狂刀的故事后,他就开始惧怕狂刀,同时崇拜狂刀。后来通过了解的加深,他越发崇敬狂刀。他总有种感觉,觉得这个男人以后一定能啸傲大陆,能完成他总在渴望而不能完成的梦想。

他救狂刀也不是有什么企图,他总觉得自己活得无用又无趣,能用自己的烂命换狂刀这样英雄的性命他觉得很划算。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狂刀这个总挣扎在生死边缘并且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具有王霸之气的?或许也只是他的一种幻想罢了!

战赢觉得有很多话要对狂刀说,当然不是他总用的那种胡搅蛮缠的话,但话一出口却变为:“我有那么多女人,我死了不知会便宜那个混蛋?咳咳……所以我不能死,只有挣扎着又活过来了!咳咳……不然……”

战赢嗓音沙哑低微,每说几句话就有血水流出,但仍在断断续续地往下说,似不知再浪费生机他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狂刀一边给战赢擦拭嘴角,一边暗自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柔弱,其实却很坚强,对死亡毫无惧意,不知他轻浮的表象下隐藏着多少辛酸的事情。

一时对战赢的观感大为不同,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也不错!只可惜两人都快要死了,不然定能成为好友。

一会后,狂刀看着战赢挣扎说话的样子有些不忍,摇了摇手示意他休息一下,同时说道:“我们两个俱是重伤,回去的路又被我救你时出力过猛轰塌了,这里又别无出路,我们两个估计会死在这里,不过能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错!”

能得到狂刀的认可让战赢很高兴,也很欣慰,嘴角不由咧了咧。

但狂刀的话也提醒了他,暗想: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自己是活不活的无所谓,但狂刀必须得活下去啊!

着急说道:“后面有一个洞,我爬进去了些,很深,但一点不憋闷,估计通着。”

绝境中看到希望让狂刀大喜,精神不由得一震,求生的意志又开始控制全身。

他按照战赢的指点找到了那个小洞,小洞藏在一处拐角的巨晶后面,堪堪能容人爬行。

这处小洞藏得极为隐秘,需非常仔细才能找到,不知道战赢怎么能发现这里?这家伙看来确实有些福气!

看到生路,感觉浑身又有了力量。狂刀把战赢塞进小洞,自己在后面推着他前行。他知道自己损命就在顷刻,所以得赶紧把战赢救出去。

两人顺着小道往前爬行,狂刀需要一手举着火折,一手推搡战赢,所以速度非常缓慢。

通道非常狭小,四壁的碎晶锐利如刀。

狂刀身上的衣服早就给了战赢,本来上身还缠着密密麻麻的布片,现在大多已被小道中的晶石划破丢失了,只有零星的几条孤单地挂在身上。

狂刀看了看晶石中映出的身影,一个满身血污几乎赤身裸体的自己,苦笑地咧了咧嘴。又看了看几乎完好的战赢,暗自鼓了鼓气,加快了手脚的动作。

现在不能歇,歇了就永远出不去了!

这时,战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哥,你发现没有?现在不结冰了啊!”

战赢估计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他半天没有说话了,对于他来说,这很不正常!

狂刀听到战赢的话后,仔细地看了看晶石中的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满脸血污,但确实没有再结冰。高兴地对战赢说道:“呵呵,这说明气温开始回暖了,看来出口已经不远!加把劲就能出去!”

小洞渐渐阔大起来,刺骨的冷意也消失不见,甚至有一些淡淡的暖意传来……

两人信心大增,亢奋的精神主导着疲惫的身体,奋力地向前爬去……

对生活再心灰意冷的人也斩不断尘世的牵绊,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挣扎着活下去。

此时的两个濒死之人为了彼此的生存都在奋力地拼搏,激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

时间在两人粗重的喘息中悄然滑过,不知过了多久,晶石中匍匐前行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

狂刀疑惑地望向前面的战赢,很奇怪战赢怎么不在自己的推动下借力前行了?

“大哥!你看,有光了!呵呵,咳咳……有光了啊!咳咳……”

战赢满含惊喜的声音隔空传来,因为太兴奋牵扯了伤势,止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

狂刀昂起头越过战赢望去,看到远处的拐角处有微弱的光亮透出。

此时的这一束微弱光芒比所有的光芒加起来都要璀璨夺目,因为它温暖的是人心。

狂刀看着光束喃喃低语:“有光亮了?”

随即眼中迸出喜芒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兄弟,这的确是条生路啊!我们加把劲赶过去。”

前面找到小洞让他有了些希望。但小洞不一定就能通到外面,或许半道会戛然而止,仍是一条死路。但光亮不同,它明明白白代表了生路。

两人顺着光亮爬行,转过拐角,洞势渐为开阔,已经能容人弯腰前行。狂刀搀起战赢,从后扶着他向前挪去,黑暗尽头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一片光明的世界,那里有他沉甸甸的希望。

洞口已在前方,满眼的光明触手可摸,温暖而和熙,充满生的气息。

近了,更近了,战赢的一只脚已踏出洞外……

“大哥,这里不是外面啊!”

战赢看到眼前的奇景后回头望向身后的狂刀,语气中含着浓浓的震惊。

但回头后并没有看到狂刀,疑惑地向地上扫去,只见狂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遍体鳞伤,满身血污。上身缠着的布条已不知去向,下身的裤子也是一条条地贴在腿上的血渍中,看来在小道中受了很多创伤。但令他惊心的是狂刀脚边的一大滩血迹,战赢扫了一遍狂刀的身上,并没有发现过大的伤口,显然是狂刀吐出来的。

战赢看着那一滩艳红的鲜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几乎完好的衣服,再看着狂刀脸上血迹也遮掩不住的死灰色,一时心痛如绞,几步抢上前去,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狂刀,大哭出声:“大哥啊!……”

狂刀内伤极为严重,只是为了救战赢才硬撑着支持到了现在。此时见到洞口,心中一松,体内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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