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沧波湖,整整有一天的时间了,天啸行走在一片森林中间。暮色已经深沉,苍翠的森林下。也慢慢黑了下来,仿佛是森林本身,在准备再过夜,并且是全神贯注地,全不在意外人的打扰。斜阳像一只熬过夜,深红色的眼睛,透过森林中的黑暗,在俯视着下界,隔着林木相看,这只深红色的眼睛,并不比人的眼睛大多少。
这座森林名字叫幽林山,与世隔绝多年,至今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名字了。千万年以前,这里曾经发生了,惨寰人绝的一场灭族大战,吞噬了成千上万的生命。无论你是正义之师,还是邪恶之旅,在它的面前没有区别。
已经深入其中,遍地白骨比比皆是,使人毛孔悚然战栗不已。偌大的森林简直就是一具坟墓,天啸想象得到,当年这里是怎么样的凄惨。变化莫测的林中气候,毒蛇猛兽的如影相随,饥肠辘辘的交战队伍,最后都被脚下的这片丛林吞噬。
遮天蔽日的森林,就像一把巨大绿色的雨伞,将天空和大地隔开。寂静使人恐慌,当年的波澜壮阔,已经变成今日的悄无声息。墓冢无语,白骨无语,遥想当年,寒剑默听惊雷,长枪独守空豪,是怎么样的景观和场面。
天啸感觉自己深深地陷入,与世隔绝的阴森世界里,比沧波湖底更加恐怖异常。脚下有厚厚的腐烂叶片,与白骨相参杂,林木的枝丫,交错混杂,简直是无路可走。不时间有各种蚊虫,凶残猛兽出现,看来有森林的地方,就会有跟中各样的生灵栖息。而且发现身边,可能寻找到饱腹的食材不多,但吃人的猛兽却遍地都是。
走在林深叶茂的幽灵山,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迷路。迷路可以让你出现一种精神恍惚,同时还会夹杂着一种焦躁不安,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天啸此时就处在这种环境之中。
白骨并不可怕,猛兽也可以应对,但一时间的迷路,怎么通过自我镇静,也无法改变。天啸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趁天完全黑下来时,走出这座深林。越是焦急心里越是烦躁,耳边总是能听到,人仰马翻的厮杀声、人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受伤的人痛苦的挣扎声、以及胜利者狂妄的声音。
而且眼前总是能模糊地看见,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在自己身边游荡,并且有时发出挑训。但天啸一时间,还扑捉不到这种身影,实实在在是什么。身处惨境,他真正体验到,人活着的不易,只能挺住,否则转眼间一切都将过去。
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失去了方向感,天啸感叹自己,空有一身超强的武技,但在奇妙的大自然中,也一无是处。从怀中掏出珍珠霓裳,穿在身上,凭借着珍珠霓裳,发出白昼般的光芒,发现自己又转回,天亮前走过的地方。
天啸的神经紧张起来,降彧龙、战鎏金摩蝎,都没有感觉到这样,那时最起码有对手的存在。正常的紧张,可以激发人的斗志,保持奋发的动力。可是这种莫名的紧张,很可能会使人,被一种焦虑所控制,那么这种紧张的气氛,就会转化成一种恐惧,同时会对眼前,所处的环境产生一种畏缩的心里。
天啸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再继续无为的行走,就是自我的浪费。索性停下脚步,在身上珍珠霓裳发出的光亮下,找到一棵粗大无比,不知道树龄多少年的古树,纵身一跃跳到古树的顶端。
心平静下来,因为无事可做,即便你是一个神仙,也会顿生困意,不过天啸很会调节,微闭眼睛,研习典籍。就在他惊叹于《尼斯鉴戒》,这本典籍的博大精深,高深莫测之时,突然感觉身下传来一丝凉意,肌肤有一丝被触痛的感觉,是一阵疾风在树下刮过。天啸当然知道,这不是自然界中的风,而应该是什么猛兽在作怪。
天啸圆目怒睁,本身寂寞,何不凑个热闹,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艺高人胆大,古来就是,先把典籍放到脑后。脱下珍珠霓裳,身边黑暗了起来,双耳侧立寻找那股疾风的位置。耳边又一阵声响,在树下急过,眼前只是一道微光急过,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
时间漫长,天啸有足够的耐心。心里越是急于知道,那种声响越是不出现,好像是在等天啸懈怠的时候,发起致命的一击。不过它想错了,少年天啸做事的执着,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得到的,收服巨蟒彧龙,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午夜十分,古树之下,有两个光亮咕噜咕噜地在转动。月光适时地挂在天空,古树之下的两个光亮,也暗了下来随后消失。朗朗星空一片寂静,天啸睡意全无,坐在树巅查看周围的环境,隐隐约约间,看见不远处,有一片像似草坪的一块平地。
静悄悄的午夜,天上一片青,地下一片暗。突然间一声唳叫划破天宇,天地之间那阵疾风,闪电般飞驰而过。天啸这时隐隐约约地看见,草丛中一个健壮如牛的动物,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瞬间倒地,一股血液直喷天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
栖息在树上的鸟类,急飞天宇,然后在黑暗的天空中盘旋,浑身充溢着惊恐和不安,嘴里并且发出凌乱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天啸侧耳聆听,天空中鸟类到底,是说了些什么。至少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森林里,寂寞中的有效沟通。
“飙婕来了,先别紧张,坐在树上别动,它暂时还不会,对你发出攻击。”
很明显,这是鸟类在与自己说话。天啸自觉惭愧,自己没有发现身边的朋友,朋友却知道自己的存在。飙婕是什么?明显地感觉到,腰间的龙蛇剑轻微的在颤动,饮血是它的本性,他把宝剑轻轻握与手中,继续观察不远处的动态发展。
这时有无数的光亮,嗅着草丛中滴下的血腥,围拢在牛一样动物的周围。是一群野狼在猎食,之间还不断地传来相互的打斗声。弱肉强食是大自然永久的法则,天啸无心参与其中,看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也不方便打扰,便倚着树丫睡了。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你心为善,对方不一定这样的理解。事实上,天啸已经侵犯了这里飙婕的领地,那几道极速的风声临近,就是对他的试探和窥视。你可以选择睡觉,我可以选择打扰,这都是彼此之间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