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留下,首先要寻找能够住宿的地方,茫茫荒野景色秀美,但不适于生存,当然这不需要母子二人费心。一行四人继续行走山林中,天啸的眸子不住地观看着,熟悉着周边的环境。他发现处身之地,青山环绕崖深岫险,云生岭上碧水穿流,覆天古树滴翠绿竹,戏鸣飞鸟阳光翩翩,风飒林间洗耳静心,此地真是修炼的佳境。
只听一阵声响彻耳畔,这声音宛如清溪,淙淙流水的潺潺,婉转多姿,又似乎起伏低昂,因风变幻。天啸停住脚步向前观望,只见若干水珠升腾而起,宛若一场天花雨,在阳光的映射下彩幻缤纷,并且一路盘旋而上,层层峦峦升入青冥,之后又纷纷节节降至半空。
“孩子!你仔细地向前看,那里有一个山洞,就是我们今后生活起居的地方,我把它命名为凌烟墟,已经叫很多年了,这也是我和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豳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一下,身边的篪风。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名字,还叫什么墟,听到就晦气。”
“你当年偷偷地跑了,不叫墟叫什么?嫌晦气你现在就可以走。”
豳风奶奶似乎又生气了,天啸适时地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角。豳风“哼”了一声,裙裾摇摆,荡漾出一种风情和美丽。篪风笑了笑,他知道豳风多年来,生性好强,骨子里总是充满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的野性。时刻吸引着他的是,不仅仅是昨日的容颜,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敢爱该恨,泼辣的性格。
不知不觉之中,一行四人走到洞口,一阵风突然袭来,天啸只觉得浑身发抖。
“冷!”天啸脱口而出这个字。
“热”杳杳也情不自禁地道出。母子二人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都清晰地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不明道理。
“哈哈!没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吧!你们仔细看好了,这个山洞有两个洞口,一个吹出冷气,一个吹出热气,这两个洞口叫做阴阳迷窟,不定时地相互感应,相互转换。”
天啸点头示意知道了,看来天地之大,自己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随后跟着二位老人,走进了洞中。他发现洞内的空间,尽然非常的宽敞,叠岩层层,更为夸张的是,洞中又有若干小洞,可谓是洞中套洞。这是天啸先观察的近处,远处洞穴的底部,有一个近似于湖泊的水面,脚下有一道潜流,水波荡漾,迂回通幽。
正在迷惑不解之时,头顶传来一声怪叫,声音非常的尖锐,并且回音起伏,久久不能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天啸感觉,身边的龙蛇剑都在颤抖。一阵疾风袭来,掠过他还未曾成熟的面颊,掀起宽松的衣襟。作为一个孩子,心里未免不存在恐慌,但是便面上站在原地,依然岿立不动,雕像一般。
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舒展双翼,在洞中轻松飞翔。天啸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人的模样,背上长着一对翅膀。眨眼之时,这个人就落在自己的身边。天啸发现这个人是为老者,头上长着浓密的银色头发,浓眉下一对眼神,非常犀利地在审视着自己。
天啸感觉这位老人,对于自己的存在,既不拒绝也不热情,自己在他的眼里,犹如脚下的鹅卵石,或者是风吹过的一粒尘埃。天啸冷眼朝着身边看了一眼,只见豳风和篪风低头跪立,自己也随即跪了下来,不敢多言。
“你还容纳他回来。”老者不紧不慢地对豳风说道。
“是的!师傅,我忘不了他。”豳风低声回答。
“你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我知道,他心中也喜欢我。”
“篪风!你听到豳风说什么了吗?成熟的男人,从今以后再不能感情用事了。”
“师傅!我听到了,她所说的,是真的。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年纪越大,越会明白一个女人,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篪风也低头小声回答。
“知道就好,那以后就别再闹了,岁数也不小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是!师傅!”豳风和篪风同时回答。
老人说完,随即斜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天啸一眼,隐约发现他的头上,有五彩祥云一片。并且容貌端庄,长发、眼睛、口鼻、胸膛,以及青春的肌体,发出的每一个动作交织在一起,融合成一段完美的和谐旋律。
心想两个徒弟眼光还不差,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人。调教好了,日后一定会有盖世神勇,能搏击江湖,驰骋沙场,自己的报复,一定会在他的身上得到传承。这时他的心里波翻浪滚,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种子就在眼前,餐桌已经摆好,水波正在荡漾,一切都已经就绪,并且精确地处在各自的位置。既然收下他,我们就不会有错。你们俩听好了,练筋骨、苦读书,适当的时候我再回来。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在黑暗中能够找到,两双沉着可靠的手,实在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但有些东西固然是梦寐以求的,可是不能来得太早,来的太早,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天啸听着老人似懂非懂的话语,转动脑筋正要揣摩,突然发现老人的身体,不借助任何外力,如同落叶一般,缓缓飘起,扇动双翼随风漂行。天啸听父亲说过,人体漂浮的事情,眼前的这一幕,难道不就是人体漂浮。他知道像这种室外高人,常常隐居在深山大泽之中,从不愿意抛头露面,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难道!是为了自己,竟然打破陈规,看来自己不懂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豳风和篪风当然知道,师傅对自己说话的含义。天啸这孩子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正处于,失去父亲的悲伤,和对魔教的仇恨之中。经过这种沉重的打击,虽然他为自己先筑起一道防线,把自己的感情深深隐藏起来,但一当稳定起来,复仇的烈火即将愈燃愈烈。带着仇恨做事情,事情的结果往往就会背道而驰,杀人不是目的。
若想让他从悲伤和仇恨中,恢复到往常的正常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强迫他,专心于某一件事情,而不是鼓励他沉湎与痛楚之中。直到上天用时间这件法器,把他从痛楚中恢复过来。抛弃痛苦,心无杂念,是修炼的最好方式。生活中,只有学会抛弃不适之处,才会彰显出自己真正的杰出,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