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格外安静,仿佛已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不知不觉中一种淡淡的诡异便油然而生。
“啊!”男子突然大叫,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咋了?想到了什么吗?”我问道。
“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对了现在几点了”?
“零点过……三分。”我瞄了一眼手机答道。
男子没搭话,只见他扔掉烟头,朝一个角落走去。
不久房间里的白光逐渐变得泛黄,最后成为了古铜色,那些仪器看起来也不刺眼了。
“这是?”
见我一脸困惑,男子这才解释:“别忘了是六十八小时的熬夜,所以我把光线调柔和点,在往后的几天内我们这间屋子都会以这个色调一直保持下去,白天的话我会把帘子拉下来,这样一来就一直是晚上了……”
“好吧。”我无奈的点点头。
“给你的药吃了吗?”
“半小时前吃了,三粒。”我摇晃着手里的药瓶子。
“好像超量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
三粒的用量明明是他告诉我的,难不成他忘了?
“没……我是说你会很精神的,总之别人看了你会一眼认出你的亢奋是精神病患者持有的那种亢奋……”
“能有这样的奇效?”
“慢慢感受吧……”
突感,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气从胸口往上冒,直至充斥着整个脑袋。
随后的一分钟内(也有可能是两三分钟),呈现在眼前的一切事物都飘忽不定,唯有男子跟木桩一般在那一动不动。
我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然而这才发现声带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
我知道就快要站不住了,于是我尽可能的朝身后沙发的方向倒去。
倒下后,脑袋里的那股热气这才慢慢散去,然而还是全身无力,眼睛也开始迷离起来。
我看着那个男子朝我走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至于说什么我便听不见了。他的一只手摸着耳朵的某个位置,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戴了耳机,很显然现在是在通话了。
此时的我耳朵里全是一种“嘤嘤”的回响声,挥之不去。
约过几分钟,我模糊的看见了一个影子从门边慢慢走来,这个影子很熟悉。
他便是酒友!
我突然来了点精神,不过很快又被药性压制下去。
耳边的“嘤嘤”声戛然而止,此时的我仍旧毫无力气,眼皮也重得不行,整双眼睛很快便闭上了……
“陈先生,我认为可以开始了……”
“那行,咱们开始吧……”
这是耳边时有时无的对话声中最清晰的两句话,好像对话在之前就进行着,不过我仍旧只能听到这两句。
“铮!”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琴声,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意识模糊的我仍旧能听出,此曲为《广陵散》开指部分。
冥冥中,我便被拉入了曲子当中,整双耳朵也都被琴声软化,好像此时的我随着旋律在空中飘忽不定着……
像是一个鬼魂,四处漂浮着。不久我看见自己飘到了一个古亭上方。
我的确看见了!
我看见了飘在亭子上方的我,而亭子上方的我正看着亭子下的我。
亭下的我这时正端详着几个老人下棋。
一时间竟出现了三个“我”,这样的感觉很奇妙,甚至有些玄妙。
“将你一军!”一个拿着烟斗的老者霸气地将棋子砸在棋盘一侧。
“反将!”另一个老者毫不犹豫吃掉了将军的那颗棋,直接扭转局面。
拿着烟斗的老者神情凝重,许久不见动棋,众人催之。
忽然棋盘一震,棋子四散而落,众人大笑……
“陈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引导才能继续实验下去。
“不急,慢慢来……”
这两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话让我感到有些诡异,仔细想想,仿佛是从内心传来的。
“陈先生?”我自言自语道。
“小伙子有什么意见吗?”拿着烟斗的老者笑眯眯的看着我,就好像我说的“陈先生”是在对他称呼一样。
“没……”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便要离去。
此时一辆载着青年的自行车从上路飞驰而下,径直朝我驶来。
我猛的转身躲过,看着越来越远的青年破口大骂着什么,然而,一个人影的出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他便是今早在我后方不远处赶路的背包客。
只见他走进了我所在的那家客栈,背着的背包从后面看上去棱角分明,好像里面装着什么大件物品一样。
“陈先生,注意到这里,他说的是棱角分明。”
“我正注意着呢……”
这两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对话让我一颤,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被两个透明人监视着一样……
我赶紧朝山顶走去,那里阳光明媚,应该能驱走“不干净”的东西吧?
琴声伴随我一路而上,很快便到了古亭山顶。
弹奏者是一妙龄女子,身着红装侧身于我,见其略微弯头,手指拨动着琴弦,动作极为熟练而优雅。
琴声之中,众人无所动静,看似一幅古画。而我则站在原地,闭上眼,静静地欣赏着古曲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