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脑袋突感嗡嗡一响——此时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无尽的白色,心里便已明了:我在医院。
我举起无力的手揉了揉眼睛,看着趴在床边的胖子以及布满我全身上下的导管,我微微的叹了口气。
我所看到的那封短信,写着“田一一”这三个字的那封短信,这是真的吗?我确定这不是幻觉,连酒友和胖子看到后身体都微微一颤,这还能有假?这确实是一封短信。
问题是,这封短信是谁发的?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证明田一一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她的死亡是我亲眼所见的,而当时我就将她抱在怀里,那一幕至今历历在目……
如若不是,那又是什么?
有人不遗余力的让“田一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干扰我的记忆吗?
事实证明我确实有着某些关键性的记忆片段,虽然不怎么清晰,但有时也会回忆起那么一点。显然是关于藏头尸案件的记忆,虽然候胖子时不时的也会对我催眠,但我也只记起那么一两个碎片。
对于介入案件的我来说,以为能走出了那个阴影,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并没有走出来,每次一回想起那么短短几天的点点滴滴,都能让我思绪万千但又无以言表。
此时我叹了口气,手抓扯着胸前的什么仪器。
这些导管让我看上去不怎么舒服,自从醒来后便一直抓扯着它们,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将胸前的几根抓了下来。
这时立在我脑袋胖的机器嘟嘟的叫了起来,叫声十分尖锐好像是要刺破我耳膜一样。
胖子醒了。
“你醒了!”
“嗯……”我无力的回了一声。
“事实上也很难醒来对吧?”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我有些吃惊,胖子为何每次都说这话?
我微微的摇了摇了头。
“需要吃点东西不?”他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陈哥呢?”
“木林吗?他早些时候出去了,还对我说了如果你要求出院的话就按照你的要求来,不要阻拦。”
我哦了一声,随即转过身背对着胖子,慢慢睡去。
不久便进入了梦乡,期间还能感受到有人拉被子盖过我的肩膀。
也能听到窸窣的对话声在房间里进行着。
“有多严重?”
“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还没找到他家属吗?”
“正在找……”
……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胖子的“逼迫”下勉强吃了一个面包、半杯牛奶。
原本是要喝掉整杯牛奶的,结果在和胖子的谈话中变得没了心情。
“就当是我求你吧,告诉我你爸妈的电话。”
“没门。”我把牛奶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为啥?你都快要……”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的病情这么严重,得通知他们才行。”
“你是个警察,想找他们还需要我帮你?”我知道他本想说“你都快要死了,得通知他们才行”,这让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假如他说出来,我心里会不会变得舒服起来……
“但我就老实告诉你,我还真找不到他们,我甚至还怀疑你是外来移民呢,你的身份证不但地址是假的,连身份证本身也是假的。”
“那是……当然!”
他说的这件事突然让我想起,那张身份证的确是我离家出走之前办的假身份证,当时为了进学校周边网吧才办的,恰好走的时候又忘记身上带的是个假货……
“好,那我就不再过问了,我就想知道你目前有什么打算?”他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是一份很真挚的关心。
“我也不知道,但过几天有可能我要出去一趟,一段时间后再回来吧。”
冒出这个想法是有根据的。
我记得读书那会,班上一个很有钱的同学跟大伙说过,在寒城西边,星星点点的坐落着不少的村庄,环境非常优美,这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游客。有些商人发现了商机,借此在这些星星点点的村庄开起了不少的消费场所,比如小型饭店,商店,旅馆这些,所以那是个值得一游的地方。由于地方偏僻,前几年游客也不太多,但后来慢慢的被世人知晓,可想而知到了现在,那里将会是一番怎样的桃源仙境?
前段时间酒友还我的钱,说什么也够玩一趟了,想想都激动!
这时胖子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去哪?”
“明早吧,具体也不知道去哪里……”我苦笑道。
“不知道去哪里?这怎么行,至少我得给木林一个交代啊,他走的时候一再强调过看紧你不让你乱跑,当然出院可以,但是必须由我照看……”胖子显得有些激动。
“你随便找个理由吧……”
“不行!”
“那你就说我回老家了。”
“不行!谁知道你家到底在哪?”
“你就说不知道,他能把你咋滴!”我没好气的说道。
“别搞错了,这不但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毕竟你还是我们需要保护的证人,万一哪天抓到人了你还得出庭作证呢是不?”
“我不管,总之我走定了!”
“你觉得你能走掉?”
听他这么说是在监禁我啊。
“我他妈又不是犯人,用得着你这么看守?”我直接爆粗口。
“你出去了谁又能保证你的性命安危?”
“说什么我都要走的。”我撇下这句话,直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懒得跟他吵。
我听到他叹了一声气,然后起身的声音,接着是走出门外的声音,随即是关门的声音,最后是钥匙哐啷作响的声音……
不对啊!这是在给这间只有我一个病人的房间上锁!
想到这我立马踢开被子,跳下床跑向门边,使劲拧了拧门把手。
这时还能听见钥匙刚拔下来的声音。
“发什么神经!干嘛把我锁这儿?”我大骂道。
“为你好而已,听我的没错,你现在出去很危险。”
“为我好?你他妈怎么不去死!你要是现在把门打开,我觉得我会立马杀了你!”
说这话完全是因为我看见了开着的窗户,不禁想到,没门逃跑至少有窗户啊!而且这里还是二层楼,要逃跑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挑逗着他,尽量不要让他开门。
“你觉得我会开门吗?老实呆着吧……”果然,他在门外大喊着。
“行!你可以!”
我转身向窗户走去,望了望下面,又看了下离窗户两米远比窗台还要高出一米多的桂花树。
我又向病床走去,用力倒下看着天花板,脑袋飞速的转动着,制定着逃跑计划。
很显然现在逃跑是不可能的,胖子肯定会让人盯着窗户这边,虽然他的确有些时候笨,但不至于笨得想不到我会利用窗户逃跑吧。
所以我只能等天完全黑下来再行动。
想着想着,我跑去把灯关了,索性不让对面某个胖子的眼线看见房间里我的一举一动。
关了灯后我又回到床上。
要是待会逃跑会不会太早,刚刚关了灯肯定引起了某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线的注意……看来只能再等几个小时了……
何不先睡一觉?到时候一觉醒来也会精神得多!
这样想着,我便一头栽进被子。
这时胖子发来了短信,打开一看,差点让我笑出声:
盯着窗户的是我,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逃跑!
盯着我的是胖子?哈哈!要是到时候他睡得比猪还死,那就……
我在慢慢黑下来的空气中咧着嘴用手机回复道“真特么贱!靠!”
这样回复无外乎就是让他相信占了上风。
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便收到了他的短信:小子别玩花样,快去睡吧!
睡,我当然要睡!等我醒来你也应该睡得很死吧!
这么想着,我调了凌晨三点半的闹钟后,便闭着眼慢慢睡去,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