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我能听到两个人模糊的对话。
“他怎么样了?”
“还在发烧!”
“嘟……”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快叫医生!”
……
“心率和血压都降到最低,对了,你们通知他家属没?”
“还没有,我们无法联系到他们。”
“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又是许久的沉默……
迷糊之中,我也能感受到一张浸有热水的毛巾搭在我额头上……
慢慢的,我睁开了眼睛。
“呀!你醒了,”胖子的脸就在我上方“我以为你醒不来了,事实上也很难醒来对吧?”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而我却想不起何时经历过。
“我来多久了?”
“两天,”酒友答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短命。”
我想爬起来,却被他死死按住。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才吐出几个字:“你小子该不会再睡去吧!”
“不会不会,你看我多精神!”
我挣脱开,一把将吊针扯了下来,另一只手用力按住针孔。
“我的出院手续办了没?”我问。
“按照你的要求,今早就办了。”
“我的要求?我今早有醒来过?我不记得了。”
我满脑子疑惑,生怕他说假话。
“我低估了安眠药和致幻剂的作用了,没想到能让你睡这么久,老实说你是不会死的,我也没能成为杀人凶手。但我很疑惑你今早为何请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你办出院手续?”
“安眠药?致幻剂?”何大在一旁嘀咕着。
“说来话长,但这还得归功于你那管用的手法,让我有了些启示。在我和川聊天聊到关于我养死了一只猫的时候,我便突发奇想——给他下点安眠药和致幻剂,没准能帮助他想到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忆。”
“所以你就在我杯子里下药了,当我回卧室关了窗户后,特意站住了一会。那是因为我通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了客厅的一切,我也注意到了你的小动作呢……”我附和道。
“那……看来这个伎俩不是很高明啊。”在我点破以后,他看上去有些沮丧。
“所以你俩是事先窜通好的?”何大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显得我俩是反派人物一样。
“纠正下,是心照不宣。好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川,有力气走吗?”
“要是能啃上一口面包的话,会更有力气……”
看来,空腹昏睡了两天对身体的坏处远远大于安眠药加致幻剂的坏处。
“喏!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了块三明治,还不忘带句“办公必备”。
吃过了简易早餐,在他俩的搀扶下,我们很快来到楼下,随即上了辆车。
在车上,何大终于按耐不住了,只见他气汹汹地对着酒友大叫:“安眠药加致幻剂?你此举何意?我这么精通催眠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使用致幻剂,你倒是开了先河哈?”
“我就是在做尝试而已……”
“你这么瞎搞,假设他醒不来,你负得起责么?致幻剂剂量控制不好是会出人命的,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你真该别说话了,他刚出院,别吵好吗?”
酒友找不到说的只能这样说了。
“好了你俩都别说了,敢情我是你俩的实验品?”我苦笑道。
这倒也缓和了一下气氛。
不久,何大又点起了火:“既然这些事都没什么异常,那你还叫我来医院干嘛!”
“我只是想借你一样东西用用,一会你就知道。师傅,停车!我们到了!”
车停在了楼下,酒友跳下了车。我俩也跟着下去了。
“先生你还没付钱。”司机温和的提醒着一旁的他。
“哦,我差点忘了,”他摸了摸身上,半天才说“呀!钱包忘在楼上了,胖子我能先用你的吗?”
“想都别想!”何大两手插进裤兜,好像在拼命抱住他的钱一样。
只见酒友一个箭步上去,在他身上乱摸了一下。
“你他妈在干嘛!”
大概是挠痒了他,只见他一边笑着一边怒斥着。
酒友并没理会,只是上前去递给的(dī)哥一张一百的。
当司机找他零钱时,手却被铐住了。
同时,车钥匙也被他拔掉。
“下车吧你!给老子!”
他一把将司机拉了下来,将另外那只手也铐住。
“容我向二位介绍介绍,”他转向一旁发呆的我俩说“这就是藏头尸的幕后主脑,吴晨光,整个案件的凶杀环节都是他直接或间接的策划出来的。但是现在,抱歉了,你的末日到了。”
“我想不出就算上了法庭你又会以什么罪名起诉我?就你那套拿不出证据的说辞?”这个男子嘲讽的说完后,冷笑了一声。
“不,我会以另外几个案子起诉你,一个是前不久的入室盗窃,另一个是发生在昨天城北高速的凶杀案,他们推断错了,那不是抢钱杀人,而是抢车杀人。”
“那个案子你怎么知道的?”胖子问。
“先不说这个,说一说你能认出这辆车吗何大?”
“你不说我倒忘了!车牌号和昨天那辆一样,”他盯着那个男子脖子上很小的伤疤继续道“昨天在现场,我们采集到了除受害人之外的第二个人的血样,从血渍的滴落形态来推断,是从脖子以上部分流下的血,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被害者在反抗的时候抓破了凶手脖子处的某根细小的静脉导致的,至于是谁的,我们得做DNA分析。”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很快,几辆警车停在了楼下,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把那个男子带走了。
“受苦了,木林。”
说话的人是局长,不难猜测,这个案子投入的人力物力还不少呢,他们肯定一直在幕后帮助酒友,不然许多事都不会那么顺利
“应该的。”
与局长辞别后,我们三人来到楼顶。
“事实上,”酒友说“给川下药这事儿还真是多此一举,当把你送进医院后我才得到可靠消息,目标已经入网了。无奈,只得等你出院后再行动,但我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上了那辆车,我认出了那辆车,说实话一上车后我就一直抑制住情绪,生怕再出点什么岔子。”
“那么,”我顿了顿“这个案子算是结了吗?”
“照我说,是这样的。结束了!你有什么没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不知怎的,我始终高兴不起来,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脚边看,胖子和我也发现了不对:在我左脚边上,有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胖子将它捡起,打开念道:“黑白相见,黑白相见?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木林弯下腰,盯着地上不远处的三个点看了半天,说:“这是望远镜的三脚架留下的!”突然,他目光转向了更远处。
我们顺着看了过去。
在几百米远的一座高楼上,有一个人影在动,突然闪了一下光,人影便消失了。
“那是什么!”我惊叫道。
“反光!那是望远镜的反光!”
“那这纸条上的黑白相见是什么意思?”
“黑与白吧,目前也不是很清楚,看来我们有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