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犹如白昼,照亮了整条大街……”
“你醒了?”
耳边开始响起胖子熟悉的声音,跟佛祖似的,伴随着阵阵回音。
我费力睁开干燥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白色。
“这是哪……”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白色便瞬间转换成黑色。
“不要动,我先给你带个眼罩,这么久没睁眼想必受不了白光的刺激。”
“我没事,这到底是哪?”我开始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医院。”
“多久前的事?”
我指的是多久前进的医院。
“三天以前。对了,怎样能联系到你的家属?针对你目前的症状,经过我们再三考虑,决定了得把你家属叫来好好照看你。”
“目前的症状?什么症状?”我略带恐惧的问道。
他所说的无非就是以前医生给我说的:多型性神经胶母细胞瘤。
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心想。
就在这时,母亲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直响着,好像这声音已经在耳边扎下根,挥之不去。
就这样“滴塔滴塔”地响着,持续了很久。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唯独这清晰的脚步声还在响,期间不时掺杂了几个人的谈话声。
其实我只听到了声音,仅此而已。谈话的具体内容就无从琢磨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开始响起“abc”的声音。
“川,看……我的口型,阿,波,吃……你倒是……把眼睛睁开……”
随后是许久的安静,而我的眼睛仍能感到微弱的亮光在眼皮“掠过”。
其实这只是每天的日出而已,我所在的这张病床就在一扇窗户边上,而窗户正朝东——这是我醒来后才知道的。
可想而知这“许久的安静”和“掠过”是怎样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
“不知道……这很……难说……提前遇到几个这样的病人,醒来醒不来我们很难说。”
断断续续的对话在耳边一直进行着,以上便是我听得最清晰的两句话了。
不知何时,我感受到一小点东西在我脸上滑动,它的温度比太阳光还要暖一点,从我鼻梁上慢慢滑落在脸颊,然后掉在耳根旁。
这时候眼皮也能感受到很强的亮光。
我睁开了眼睛!
一束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脸上,眼前,上方浮现的是母亲的脸,她面容憔悴,呆呆的望着我的脸,好像也没注意我醒了过来(强光使得我的眼睛无法睁大,只睁了一个小小的缝,直到我眨了一下眼睛……)
“川!川!”
母亲突然裂开嘴唇,美丽的笑容是如此舒心啊,她手在我脸上揩了揩之前她掉下的眼泪——那肯定是她的眼泪了。
我笑了笑,嘴巴动了一下,忽然眼前发黑,便也失去了知觉……
耳边依稀响起模糊的谈话。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我看见他醒了……”
随后是母亲的啜泣……
“这是好事,不要太担心,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但……我们也无法排除条件反射的可能,所以你也要有些心理准备……”
这医生会不会说话!老子大概只是饿得没力气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我笑了下,突然发出一声“嗯”,然后整个眼睛都睁开了。
“妈!”
我叫了一声。
母亲突然转过头来,定住了一两秒,然后抱着我的头哭了起来。
一旁的医生也有些奇怪的样子。
一个男医生俯下身来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说了句“奇迹啊!”,便出去了。
“妈,你今早来的吗?”
“小子啊!四天前你在学校昏迷,被送到医院后我就来了。”
“四天前?学校?”
我不禁鼻梁一酸,眼泪哗哗的流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不,是胖子通知你你才来的,他跟我说了,你也见到他了吧?”我坚决的问道。
“胖子?哦!你说的是背你来的那个吧,不是他打的电话,是你们老师……”
还没等她说完,我便哭了起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仅此而已。
她肯定不知道我哭的原因——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哭,只是想哭而已。
我很快便没了力气,眼冒金星的我晕了过去,而这次昏迷的时间好像也更加持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