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
他不禁嘴角一笑,转身向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下,感觉轻松不少。
这夜,他没法入睡,一想到就快要与表妹见面,便欣喜万分,其中也不缺乏一些尚未提及的辛酸。
一别十年,她还认得他吗?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这些想法整晚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初那个童真的少女还在吗?是否变了个模样是否也忘了他?
他想着怎样与她来个“偶遇”什么的,事实上就为“偶遇”这事他还想了不少点子,但没有一个是可行的,要知道她现在是“隐士”呢,可不吃“俗人”们的这套。
夜空在不知不觉中泛起微亮,那是来自东方的光亮。
早起准备准备,是时候见面了。
韩英对着镜子捣鼓着那一头卷发。
“或许邋遢点更有趣。”他自语道。
一边往脸上抹了点黑炭,然后使劲揉眼睛,得让人看起来是沧桑老头的样子。
完事后,他对着镜子笑了笑,那样子还真邋遢!
然后,这个“老头”一瘸一拐往楼下走起。
来到206房前,看着那门框上的蜘蛛网,他叹了口气,接着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很意外,门居然开了。
眼前的是个皮肤白皙的大美女。
“大伯,你找谁?”
他内心笑了一下,不过面部倒是很从容。
“咳咳,我问下……那个……姚红军家怎么走?我听说他两年前搬来这了,咳咳!我是他……”
“他是我爷爷,他过世了……”她面无表情的说“进来坐吧。”
“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对别人说过,”她递过来一杯热水,继续说“您是?”
“我啊?我……”
韩英用热水抹了抹脸,大笑出来:“你看我是谁啊!”
时间停住一秒,两秒。
“你……”
她晕了过去。
纵使在万花丛中,纵使在那世人尚未涉足的桃源仙境里,那时隐时现的面孔,那终日萦绕在她脑海里的人,她没有忘掉。
她还记得他,而现在,她认出了他。
韩英已经被一种不知名的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傻笑着,不曾想被人惦记是种莫大的幸福!
他将她扶在沙发上,使劲按了按人中。
她眉头皱了一下,眼睛无力的睁开。
“十年了……”
说完这三个字,姚兰便大哭起来,纵使万千情绪也伴随着双行眼泪缓慢落下。
韩英并没有哭,这倒出乎他自个意料了,这一别十年,如今再见面,他竟然没稀里哗啦的哭起来,内心甚至还莫名的想笑。
真是个怪人!
“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要说,我也有好多话要说,但现在也一言难尽。我只想问你个问题,”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结婚了没有?”
“你觉得呢?”她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不要紧,倒是让韩英知道了答案。
顿时,他鼻血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未几,他道:“想跟我走吗?”
“暂时不想!”
“好吧,好吧……”
他紧捏鼻子,着了点凉水放在后颈。
其实她不想跟他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作品。
十年前,白杨老师给了她七幅画,这些年来,她可没闲着,一直在临摹这些画。
这并不是出于心血来潮和另有所图,而是一种悼念之情,这种感情久而久之的变为了一种情怀。
而现在,她要完成这些画作,正是这种情怀得以升华的最简单方式。
事实上有一点我们澄清一下,在此引用一下梅特林克先生的话语:“死者不易失去爱,我们深藏着对他们的爱,直至我们也化为黄土。”
而姚兰正是被这种情感而改变着,直至她丧失了一个常人所该有的一切,那些幸福与美好,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实上对所有怀有此情的人也是遥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