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让我感到有些眉目,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就像是胖子说的“个人感觉”、“很难说”一样,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我心里开始萌芽。
寒冬的天空黑得很早,也很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它便将黑色的帷幕拉下来,遮挡住一切丑恶的、美丽的事物。
“看来我得从除臭剂着手。”他自信的说着。
“那种除臭剂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会在大型超市能找到它,这就是特殊之处。”他说。
“你会怎么做?”
“查看监控,当然这很费事,我需要选有择性的查看。晚安了,明天再说。”
夜很漫长,整个屋子充斥着很强的冷空气。深夜时,终于听不到喧嚣的吵闹,寒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我起床的时候,早已不见胖子的身影,看来他是“开始行动”了。
这是个漫长的早上,没有说话的人,没有事供消遣,确实很无聊。中午稍过,他便回来了。
“一一那些……遗物怎么处理?她家属呢?”我问。
他一坐下便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家属?她并没有家属,你看,这是她爸爸的电话,是空号,其他几个朋友的也是空号,更奇怪的是,”他顿了顿,说“你给我的她的住址,我去了,那里没有姓田的人,更没有田一一这个人。但是,十年前,有一个叫田一一的孕妇,十九岁,死于火灾。”
当听到这话时,我愣住了:十九岁?火灾?田一一?这些难不成是巧合?
“更奇怪的是,”他继续说“你的这个叫田一一的室友,我根据她的那些教科书上留下的学校名称,去了那所学校查了一下,里面也没有叫田一一的学生……”
他说着,并递过来一份资料及照片,上面写着“死者田一一档案(个人档案)”。
“哪个田一一?”我问。
“十年前的那个。”
我详细看了下,上面有对死者的身世描述,有对火灾现场的描述,附图非常令人胆寒:死者头发已烧成灰,没有眼珠,没有鼻子,嘴唇已经烧烬,露出了烧焦的牙齿,整个脸上有些地方露出骨头,有些地方附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你怎么看?”他问。
“什么我怎么看?”
“我想听听旁观者的意见,虽然你不是专业人士,但适当的发言也有助于我思考。”他说。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士了?”
“是的。你怎么看,关于十年前这个田一一的死?”
“烧成这样,”我说”火势一定不小,但得排除自然火灾,因为一般的自然火灾对人体烧伤面积绝不超过百分之八十,如果要达到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烧伤面积的话,这个人整个身体绝对要达到悬在空中的条件,这样的话,她被火烧的时候,自己的脂肪就会渗出来,成为助燃物再继续燃烧,这样就能持续燃烧,从而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烧伤。但悬空的话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人在桌上,桌子必须是火烧不掉的铁,如果要是木质的话,人还是会掉下去;要么这个人被铁链捆绑着吊在空中。如果排除这两种可能的话,这个火灾就应该有助燃物……”
他打断了我的话:“不是自然火灾?那要是死者是趴在床上,火从床下燃烧,火焰就会朝上,这种现象就会对死者面部造成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烧伤面积……”
我还没发言,他便突然大叫:“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想起来了!这个案子当时我也介入调查,那个死者不是趴在床上的,而是……趴在地上……”
“那肯定有助燃物,后来真相是什么?”我问。
“我介入调查才进行到第二天,就因为工作调动,我被调到了这里,而当时是另一位叫何警官的人接的这个案子。”
“案子最终破获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案子最终破获了,是自杀案子,但看样子不这么简单,”他严肃道“她并非自杀那么简单,当时她的书桌上放着一把打开使用过的指甲刀,这说明当时她在剪指甲,我想不通一个几分钟或几小时前还在剪指甲的人会自杀……”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在用指甲刀……”
“不不,那里就她一个人住,她是未婚先孕,她租了那个房子,一个人在里面住,算得上是隐居吧。”
“那这算得上世纪大案了。”我说。
“管他大案不大案,眼下有紧急的事要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你的那个瘦子助手呢?”
“这个嘛,有难言之隐,要是警局里任何一个人知道了我破这个案子是为了加官进爵的话,那就有害无利了。”
“警局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不幸……”
“废话别说,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我想安静一段时间。”
“确定?”
“确定。”
“其实两个人可以更快的找到凶手……”他诱惑着我。
“当真?”
“不说假话!”
“那好!走吧……呃……我们去哪?”我问。
“跟我来就得了。”
两个男人很快走在了堆满雪的大街上,这时天空还飘着小雪,整条街道没有几个人。街旁,一家赌馆里传出了高声喧哗的声音。
“赌钱是最愚蠢的行为。”他说。
“哪里愚蠢了?”
“第一,赌钱的人不知道这一局是否赢钱;第二,赌钱的人即使这一局赢了,也不知道下一局是否赢钱;第三,赌钱的人要是这一局输了,也不知道下一局还会不会输。”
“貌似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从包里拿出几样饰品,说:“把这个发带戴上,把这个眼镜戴上,把这个围巾围上,把这个……”
“等等,我们这是干嘛?”
“当然是伪装了,我们得去见昨天偷听我们说话的那家伙,小心别被认出来了……”
“我戴这么多东西,你呢?”
“至于我嘛,嘿嘿。”他笑着,拿出了一个假发戴上,那样子像是一个胖胖的丑女人。
“别笑!严肃点!”他说。
“好吧,正经点,我们这是去哪?”
“一家餐厅,那个男人会出现的,这是我线人传来的情报。”
“线人?”
“嗯!”
“既然都知道到了那个男人的行踪,为何不把他抓来问个明白?”我说。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不抓他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拿不出有力犯罪证据,抓来也会放走了,这样只是徒劳;第二,他并不是主角,他的背后还有人,我们得一锅端。”
“哈?区区两天,你们就摸清了这么多线索?够厉害啊!”
“准确地说,不是我们,是我摸清了线索,这些线索全是我今早弄到的。你肯定会问我怎么做到的,其实很简单。我首先以我们住的那里为中心,在地图上标记了三家离我们那很近的大型超市,去了两家调监控,没有结果,最终在第三家查看监控时,的确发现了那个男人,他戴着一个有沿的帽子,在收银台那里抬头望了一下监控,哈哈,许多人在进入监控范围时,都有望监控这个毛病。他离开时,脚并不是跛的,但走路极其不自然,我敢肯定那就是那个男人,在后来我查看了一路上的所有监控,一路追踪,最后发现他到了一个拐角就消失了。这还说明一点,他居住的地方离那三家超市并不远,换句话说,离我们那也不远。”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问。
“妓院……呃,别有杂念,这是为了工作需要。就是前面那里,打起精神,走!”
我跟在他后面,猜测着这哥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一处拐角,他说:“好吧,就在这里,我得打个电话给她。”
“她?”
“对,我的线人,就是一个***你知道只要给钱,她们什么都干。我得再次确定一下男人的行踪,好了,她一会就来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妖艳,脸上抹了一层“白灰”的女人出现了,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妆扮像一具僵尸。
“地址在哪?”胖子问。
“康乐儿餐厅。钱呢?”那个女人说。
“给!好了,我得走了!我提醒你一点,要是我知道你暴露了我的任何行踪,我就把你们这里端了!”胖子说。
“我哪敢招惹当官的啊,你放心,我不会的!”她数着钱,笑嘻嘻地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男人从拐角处消失后,就来了这里,找了这个小姐,哈哈,他总算露出了这个破绽。”胖子满意的说。
“你这么相信这个女人?”
“呵!这第一手情报,绝对可靠!何况她还担心我端了这里呢,她不会说假话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哪?”
“这还用问,当然是康乐儿餐厅了。”
从拐角出来,我们便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城市的北方进发。
半个小时后,我们下了车。
“这是哪?”我问。
“毒品交易中心,康乐儿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