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沉默片刻,我说。
他裹着被子,先是沉默一会,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呼噜声居然没有这笑声大……再说这声音哪来的!”
“不用担心,最多就是你这屋子进鬼了!”我坏坏的安慰着。
“怎么这么讲?”他瞪着眼睛望着我:“积点口德行不行?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我可没吓你,”我望着天花板说:“你房间进鬼了,这是事实!”
“你房间才进鬼!”他裹紧被子,喝了口酒。
“那你怎么解释这声音?”
“解释不了不代表就是你说的这种可能!”
“其实我想说,”我说:“我昨晚听见的是哭声,一直都是哭声!就从你这幢楼传来的!”
“扯淡!我怎么没听见?”他眼睛瞪得很大,我真担心那眼珠被瞪得掉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睡着了,像猪一样的睡着了……”
“别说这事了!干杯!这一定有其它的解释!”他举起酒杯像是对着空气说话,然后一口而尽。
“恶作剧?”我冷笑道。
“嗯?嗯!是的!这肯定是恶作剧!”他好像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一样惊叫道。
“可是,这就算是恶作剧,那又算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要谋财害命?”我端着酒杯,半天没喝一口,继续和他唠嗑着。
“对对对!肯定是的,一定是哪个卑鄙的小人物要害我,试图抢走我的钱!”
“你喝醉了,哪个抢钱的还先整出这出戏?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只是个小丑的角色!”
“可别小瞧小丑,最容易让人不在意的角色往往是最厉害的角色!”他眼睛斜视着房里的一切事物,仿佛试图找出小丑的角色一样,这明显是喝醉了。
我看到他表现得很害怕,而他的眼神却不知在逃避什么东西,只见那眼睛像死人的眼睛一样无力。
“对了,”他说“你进来看看那幅画,又变了!”
我邀着他一起走进卧室,发现那幅画的确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女人的手支着脸,面对墙坐在一张凳子上,墙上的影子大得很夸张。
“这就是了,你这房间明显进鬼了嘛……”我继续坏坏的“安慰”着,只是这次明显感觉到后脊很凉——不得不说我当时也很害怕。
“扯淡!哈哈!这是我画的!”他大笑着,然后倒在了床上。
“你在吓我!”我很是吃惊的叫道,这男人还会画画?这可是幅不完整的画,居然能修复到这种程度?唯一不同的是,女人是侧着脸的,之前展现的可是只有背影哩……
“扯淡吧!怎么可能?这……”我转过身时,他早已呼呼大睡起来……
我又转过来继续端详这幅画作,用手摸了摸画中女人头部的位置,这回明显感到强烈的凹凸感,看来酒友并没有骗我,这的确是后来补上去的,而且是由他补上去的。修补的部分和画作本身倒是融合得很完美,远看像是没有任何修复的痕迹一样。
突然,我注意到了一个很小的签名,在画作的右下角,一个很小的不是很醒目的签名:古卢,3.81
我笑了出来,这“古卢”怎么和“呼噜”这么谐音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难听的名字?可谓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再看看其它的六幅画作,仔细看都发现了完全一样的签名“古卢,3.81”。说也奇怪,这数字是什么意思?不可能是日期,因为并没有三月八十一号!
望着酒友睡得像一头死了的猪,我只好裹着一张被子,从“鬼屋”走了出来。这时街上也有不少的路人,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圣诞节,说来也怪,这西方佬过的节日在中国还挺“流行”!
来到楼下时,看见一个卖草莓的大爷吆喝着。
“这种天气还有草莓?”我叫道!
“年轻人,”他望了望我的摸样:头发凌乱的样子,脸也没洗,还裹着一张厚厚的被子。他突然把眼睛眯得很小,显然,他以为我是要饭的!
“年轻人,”他说“你买得起吗?”
“咳咳!多少钱一斤?”
“十块!”
“这么贵?五块钱行不,我给你买三斤!”
“你说什么?啊?五块钱?你在开玩笑吧!”
“怎么?”我拿出一张毛爷爷,说“这样吧,五块钱不行的话,那我就两块钱给你全部买了得了!你挑着很费力的!”
“呸!臭要饭的!滚远点!”他额头上起了三横条纹,大声呵斥着。
这时,旁边的人都看着我,好像空气凝住了一样。我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向公寓走去,雪下得很大。
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呸!
来到楼下,我呆住了:两个小孩在地上玩着雪,其中一个用手握成拳头,并将小指的那个面印在雪地里,然后雪地上出现了一个没有指头的清晰的脚印!只见他又用五个指头依次在“脚印”相应的位置按了五个指头印,于是,一个清晰的“袖珍版脚印”出现在了我面前……
“喂喂喂!小伙子你等会!你刚才说什么?两块钱一斤全部给我买了?”
我还没缓过神,只见那位卖草莓的大爷把挑着草莓的担子放在我肩上,然后在我手里接过那张毛爷爷,说:“这刚好五十斤,不退你了!我走了,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大爷刚走不远,便又在一个角落弄出一篮框草莓,挎在手臂上,于是又传来了他那浑浊的吆喝:“草莓草莓!十元一斤!”很快,声音一同人影消失在了大雪纷飞的马路尽头……
“小朋友,”我对着画脚印的那个小孩说“你这画的什么啊?”
“这人真笨!”
“就是!”
“脚印都看不懂!”
“就是!”
“眼肯定瞎了!”
“就是!”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俩小孩这么能骂!
“谁教你画的啊?小朋友。说对了我就给你草莓吃哟!”我继续问着。
“这个啊,是我爸爸教我画的。”那个比较眼熟的男孩说着——我想起来了,他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门前的那个小孩,也就是我来到老城区第一天碰见的那个小孩!
“你爸爸啊?他住在哪里呢?来,我给你草莓!”我捧出几颗草莓给他。
他挽起衣服的一个角,弄成衣兜的样子,继续说:“我爸爸啊,他在那里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身去,看见了身后三楼上一个男人抽着烟,俯视我这里,那不是那电焊工吗?一家三口那个!上次鬼屋“做法”,他就在栏杆那倚着!很快,那个男人示意小孩上去,男孩也很快跑了上去,另外一个也不知跑了哪里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