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事来了!
我当初叫你们别去,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父亲的竞选经费才筹集到少得可怜的不到两千万球币,其中还包括了姑姑一次性赠与的一千万。竞选班子也尚未组建起来。一堆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忙呢。
没办法了,先安慰贝斯丽娜吧。此时的她惶恐无助至极,她哭得越来越伤心了!
“贝斯丽娜,你镇静点儿。先别哭好吗?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讲,好吗?”
“南箎,你……快点来……来呀,吴叔他……他病得很……很厉害!他现在……现在……他人事不省!南箎,我……我好害怕……怕呀!”
“怎么会这样!好好好,你先别哭。我……马上过来!”
我挂掉电话,随即拎上头盔就往外跑。刚一出门,父亲和母亲他们正急步迎面而来。见我心急火燎的样子,父亲忙拦住我问:“什么事呀?你慌成这样!”
“贝斯丽娜打电话来,说吴叔病得很厉害,现在人事不省!我得尽快赶过去!”我说。
“他们,现在在哪里?”父亲问。
“西伯利亚!”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去?开你的飞行器过去吗?”
“是啊。要不怎么办呢!”
“你遇事不要慌嘛!西伯利亚,多远?你的子思号是空气动力的,速度太慢,赶不上的!”父亲说。
“那……这……怎么办呢?”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真是急死人了!
父亲不等我多想,立即向他自己的智能电话机发出指令:“呼叫洲立恒生医院。”亚洲恒生医院是儒教生活区实力最强的医院之一。他们拥有数架核聚变动力救援飞行器,其内医疗设施齐备,堪称移动分院了。另外,他们的紧急救援专家组可是十分了得。迄今为止,他们已成功实施了数万例紧急救援行动,素以医术精湛,反应迅速著称。
“喂,您好,恒生医院吗?著名动物学家吴大俞先生在西伯利亚地区进行野外科考时突发危症,我们请求贵院派出紧急救援专家组!”
“喂,您好,这里是恒生医院急救科,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嗯,好的,请问吴先生的联系方式!”
我将贝斯丽娜的电话号码报了出去,对方话务员小姐随后回话:“先生,我们已和病人方面取得联系。根据测距结果,预计到达时间需要一分二十七秒,准备出发时间通常为三分钟,请问对此有无异议?”我父亲这时才急躁起来,提高了嗓音说:“有什么异议!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快点儿!”
一小时二十分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在恒生医院见到了处于紧急救治中的吴叔叔和疲惫不堪的贝斯丽娜。
“你真该死!为什么不跟我去?为什么不跟我去?”贝斯丽娜哭着扑向我。她声泪俱下,泪水很快将我的肩头淋湿了。父亲和母亲来不及管我们,径直去看望吴叔叔去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让你受苦了。别哭,好吗?别哭了。”我的内心里感到一阵酸痛!贝斯丽娜此刻是如此柔弱,以至于她感到必须要紧紧依靠我。
“别哭了,带我去看吴叔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一直啜泣,哭得很伤心。我如同抱着一只羊羔,她是那么可怜,那么需要抚慰!我强推开她,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她的眉心,说。然后,牵了她的手,我们俩一同向吴叔叔的病房走去。
我们只能在隔离带内透过玻璃板壁往里张望,只见吴叔叔的脖子两边,腋下,肘弯等处都放置有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冰块。颅脑内科专家冈田次郎正领着他的助手羽子以及数名医护人员在里面忙碌。看来,情况有些糟糕!
“他还在发烧吗?”我轻声问。母亲回过头,向着我们轻轻点了点头。又从我手里接过贝斯丽娜的手,轻握,又将她整个的拥入怀中。
“伯母。”贝斯丽娜柔声叫道。
“不,叫妈,叫妈妈!”母亲慈爱地轻拍着贝斯丽娜的肩背,柔声说。
“妈咪!”贝斯丽娜叫了一声。母亲轻声答:“哎,我的闺女!”
她们俩此刻紧紧相拥。我不知道这是母女相认呢,还是……婆媳相认!
不管怎么说,贝斯丽娜此刻一定是幸福的。因为她好久没有妈妈了!她的生母早在三年前的一次飞行器爆炸事件中身亡。
“吴先生患的是急性病毒性脑炎。幸好处理及时,要不可就危险了!”羽子在请求父亲签收吴叔叔的病危通知书时如是说。
“什么?脑炎?!”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这会不会,会不会对他的大脑有不可逆的损伤啊。要知道,他可是个杰出的科学家!要是不能思维,等同于要了他的命呀!
“思维障碍,失语,瘫痪等后遗症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羽子说。
“那……这,怎么办呢?”我急切问道。
“你们最担心的是什么?”羽子问。
母亲用眼神跟我们交流,征得我们其余三个人的同意后说:“老吴是科学家,我们担心的当然首先是思维障碍问题!”
“尊敬的夫人,这个恰恰是你们用不着担心的!我们将首先用人造海马体将他的大脑信息全部存储起来,接下来,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将在他的脑内植入思维调节器。大量的临床数据表明,思维调节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病人出现思维奔逸,破裂,散漫,逻缉倒错,妄想,强迫,超价观念等情况,基本能保证病人进行正常思维活动。”羽子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只听明白了最后一句。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能保住吴叔叔那个睿智的大脑,其余事应该就好办了。
“其它呢?您不是说还有可能出现失语,瘫痪吗?”母亲问。
“相较于思维障碍,这两个问题解决起来要麻烦一些。我们将首先用促进脑功能恢复的药物进行治疗。效果不佳的话,我们将会考虑用异体脑细胞为病人作细胞置换。”羽子说。
我一时来了兴趣,细胞置换,这东西还从未听说过!于是问道:“怎么置换呢?”
“配型成功后,由纳米智能机器人用健康的相应脑功能细胞将病人受损的脑细胞替换掉。不过这个过程较为漫长,病人完全康复需要一至两年的时间!”羽子微笑着对我说。
“在此期间,如果由于病人失语造成我们与他交流困难,可以采取读脑仪解析的方式了解病人所要表达的意思。”
“醒过来了,不过他不能说话!”羽子正在向我们解说治疗方案,一个护士小姐掀帘而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父亲一听,立即站起来想要去探视。羽子忙开口阻止说:“先生。除医务人员外,其余人不得接触病人!”父亲无奈,只得退回。
眼见天色已晚,我们向院方提出留下一个人照看吴叔叔。他们却说,现在还处于隔离期,不允许我们去接触他。蔡护士长对我们说:“我们医院有专业的护理机器人,你们可以租下一至两个,所有的事情交给它们去搞定。你们大可以放放心心回家去。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通知你们。”父亲和我,和母亲及贝斯丽娜略一商量,说既然不能接触他,就照蔡护士长的意思办吧。我们交了点租金,向冈田次郎,羽子,蔡护士长道了别,乘坐子思号飞行器回到家中。
贝斯丽娜告诉我,这一次,她和吴叔叔在外兴安岭一带短短数日内已搜索了上万平方公里了。吴叔叔简直就是个工作狂,每天的野外作业时间长达十几小时。晚上回到营地,又忙着分析采集到的影像资料,往往一熬就是大半夜。吴叔叔告诉她,搞野生动物研究,可不像常人猜测的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合格的研究者,脑袋中必须存放海量的关于各种野生动植物信息。比方说,在研究者的面前出现了几个动物足迹,你必须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是何种动物打此经过。甚至连一些动物的粪便及尿液气味都需要非常熟悉。要不然,也许你正身处危险之中自己都毫无知觉!另外,研究者必须具备较强的体力,还得掌握一些最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
包括阳明他们在内的所有人的离奇失踪,吴叔叔坚信是外星生物所为。所以,他必须要找到关于它们的蛛丝马迹。他说,一旦逮到外星生物,就一定能找到他的夫人和儿女们。就在阳明他们出事后的头两周内,他已经在澳洲各地访察过了。虽然一无所获,但他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哪怕世界上除他本人以外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幻想!
次晨8:00,父亲和母亲因为事务繁忙,所以只吩咐我和贝斯丽娜到恒生医院探望吴叔叔,他们草草吃些早餐,就去忙去了。
我和贝斯丽娜于9:35分左右到达医院,电梯里猛然见着一个瘦高的身影甚觉眼熟,仔細一看,不是别个,正是那个上次到吴叔叔家中搅扰的巴哈尔!不过,这“旗杆”一时没认出我来。待到得三楼神经内科病房,他往东,我们往西,各自背向而行。
吴叔叔今天大见好转,高热已经退去,精神也好得多了。
“我们医院自己研制的新型干扰素效果是很棒的!”蔡护士长笑着说。
“噢,是吗?太……太谢谢你们了!”贝斯丽娜轻松多了,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们正说话间,那“旗杆”张头张脑的窜了过来。“上午好,年青的朋友们!”他习惯性地用手把扶了一下他的金边眼镜说。
蔡护士长立即起身,礼貌地向着“旗杆”躹了个半躬,问说:“您好,敢问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