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暗的树丛中传来几个大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能再往前了!这里靠近皇陵了吧!」
「这大半夜的、墓将军也睡了吧!咱们要是不快点、就要给长枝来的巫师抓去炼药了!」
「那我们快点、天亮前务必离开皇陵、进到城里去!」
四个拽着大刀的男人、继续在黑暗的树丛中奔跑。
「可奇了!刚刚那三个巫师不是还离咱们很近吗?这会怎么不见踪影了?」
「我们这么弯弯绕绕的、丛里又黑,是被我们给甩掉了吧!」
四个男人开始得意的哈哈大笑,可这得意的笑声还没顺平、地面忽然一震!一根根铁条竟从地面窜出、瞬间就将四人团团围住。
「这…这怎么回事啊!」
「墓将军!」只见一身灰色军服的墓飖、从林中出现,冷冷的看着他们。
四名男子立刻跪地求饶。
「墓将军!我们只是迷了路、不小心晃进了皇陵!您放过我们吧!」
「是啊!是啊!墓将军!您看这天多黑、丛林又这么密!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男人们的求饶声不断,墓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住口ー」不怒而威的气势凛然,求饶的男人们、立刻被吓的全部噤声。
「你们几个人、带着这么强烈的杀气、一进入皇陵我就发现了,那三位长枝巫师、早在进入皇陵墓地前就离开。外族人尚且知晓、王墓禁地蕴藏灵息、不可胡来,你们身为维国百姓、却如此不知轻重!我岂能轻饶!」
平稳的口气充满了威压,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年灵修的缘故,墓飖容貌虽然年轻净雅、仪态端庄,但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半点女子味道,22岁的她,穿了16年的军服,与其说她是公主出身、却更像是争战沙场多年的皇子,一身凛然威仪不怒而生。
「树水,把他们送到钧殿的地牢吧!」一名宫廷侍女从墓飖身后出现,答应了声后,便驾来马车,将已经上锁的四名男子押走。
墓飖;原名南夏飖,是当今国王的第一个孩子。这位温雅的公主在六岁时、被黑军的前任总长收为徒弟,从此便独自移居至王陵、潜心灵修,并去除皇籍、改名墓飖。
自数百年前开始,天地灵气锐减;草木变的萧条、风雨不祥也时常酿成灾祸。
维国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立国的,因此建国之初就成立有“黑军”,黑军是由一群灵力极高的灵师组成,他们分散在维国境内;每每他们不断的进行灵修、增加了修为,身上的灵息也会自然的进入天地之中,成为天地灵气的一部分。
只可惜,成为灵师需要天生合适的灵质、以及坚韧的定力,能符合条件的,一年能找到一位已是万幸。
因此,做为维护社稷、保护百姓的君王,王室历代以来都会让子女接受黑军的试验,如若适合灵修,便会除去皇籍、重新更名,从此以天地复愈为念,一心修灵。
墓飖确实是个修灵的人才,十六年来她守在皇陵、住于侧墓室,身上永远都穿着灰色军服,只有浑身的凛然英气、透露她源于皇室的天家血脉。
*
牢湖。
清晨卯时五点,贝伊擘冈独自在湖边施展灵术。
面对着湖,贝伊擘冈伸出手掌,很快的、湖里的水向上漩成一个水镜,水镜中逐渐闪现紫色流光、向中间汇聚…
贝夙璘正往牢湖的方向走来…
他知道,这个时间、一定能在这里见到贝伊擘冈。
…水镜中的紫色流光、忽然开始不寻常的剧烈晃动。
贝伊擘冈一阵错愕,倏地!一道笔直的紫光从水镜中央射出、笔直射穿他的胸口,快的他来不及反应、紫光还继续不断往他身后延长…
贝夙璘惊见一道紫光向胸**来,才退后、紫光却刺上他的胸口,拉着他一路向前狂奔…!还以为是贝伊擘冈刻意做了什么、贝夙璘破口大骂:「贝伊擘冈!你做什么!?」
贝夙璘用力撞上贝伊擘冈的背,但贝伊擘冈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贝夙璘一贴上自己的背、胸前立刻浮现出、一把黑紫色的长锥…灵光流成的长锥直直穿过两人胸口,虽然没有任何痛觉,但两人都被这一幕吓到…。
两人脑海中、同时都浮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模模糊糊的记忆…。好像有什么、快要想起来了…。
随着长锥的形成、水镜的灵光也恢复了平稳、稳定的流动着。贝伊擘冈赶紧收起灵息,让水镜回到湖里、长锥也跟着消失。
「那是什么?」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贝夙璘问道。
「我…不知道…」贝伊擘冈觉得自己心脏莫名的噗通狂跳、根本无法冷静、无法思考,隐隐约约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贝夙璘也没好到哪里,脑袋一片空白,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啊!对了!他是来找贝伊擘冈的、有事要问他!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阴尸散可有解法?」
贝伊擘冈摇摇头:「我问过纮了,她说无药可解…你怎么不直接问她呢?」
…贝夙璘顿了顿:「魁…我…暂时不想进贝伊府…」
贝伊擘冈:「…」“如果纮也死在贝夙府…我也不会想进贝夙府,我这个笨蛋…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
ーー257年前。
绝寒的山谷中死伤遍野,只剩下两名男子殊死决斗ー
看得出来紫发男子正处于下风。
夹带着狂风、九羽兆粦震剑一挥、紫雷夕沙手中的丧虚锥立刻被弹开,力道之大、连锥柄也嵌入墙中、倒插在谷墙之上!
孤立的丧虚锥、静悄悄闪现着锥身上的咒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长剑笔直向紫雷夕沙攻来,紫雷夕沙却是不躲不闪、任凭长剑刺伤他胸口、两手一伸、却是狠狠抱住九羽兆粦、两人顿时飞向丧虚锥ー
发现异状的九羽兆粦、已来不及挣脱紫雷夕沙,直到丧虚锥笔直将两人刺穿ーー共赴黄泉…
!!贝伊擘冈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抚摸被丧虚锥刺穿的胸口。
*
万里市
随侍:「少爷,你是来买饰件的么?」
贝夙璘:「不管我怎么挑,一不小心就买成给魁用的…可是忻媛向来不好装扮,还是素雅一点的适合她。」
才走进万里市中的一间饰品店,一只古朴的黑木盒马上吸引贝夙璘的视线。
贝夙璘:「店主、这黑木盒是什么?」
店主:「贝夙公子,这里面是一只袖梅红簪,是已故的方鹃大师所作,本来是要在王君成婚之前、呈给芙蒂皇后,却在入宫前、方鹃大师因病身亡,此簪、才因此辗转到这万里市。」
贝夙璘:「芙蒂皇后出身于钛城的白道;紫蒂宗族,据说她性情简朴、思聪敏捷,又擅武通文,只可惜、竟是因病早逝…。」
贝夙璘打开黑木盒,看见一只素雅的古簪,簪子是红木所制,雕工精巧细致、还散发着一丝幽香,比起那些过于艳丽华美的饰物,这只木簪显得优雅高贵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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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市.落云金阁
侍女:「小姐,贝夙公子真的买下了袖梅红簪。」
都祈瑒纱点头示意、满意的令人退下。
*
贝夙璘一回到房间,便将古簪拿起来检视。
瞬间、一阵凄苦的叫喊声、尖锐的刺入耳中、震的他头痛愈烈,手中古簪一滑、贝夙璘顿时丧失意识。
「少爷!少爷!醒醒啊!」
「快去告诉老爷!」
贝夙图和都佐宁赶到,却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差人送讯息到贝伊府。
*
贝伊兄妹一起来到贝夙府,两人都注意到古簪散发出阵阵诡异的气息。
贝伊擘冈:「是煞气!」贝夙璘正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做着恶梦,贝伊擘冈随即伸出两指放在贝夙璘的额上、凝神感知梦境。
一刻钟后,贝伊擘冈已是满头大汗,转向贝伊纮开口:「纮,妳戴上手套,古簪背面有个小机关,可以打开。」
贝伊纮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套,在众人的惊讶中,打开了古簪。
古簪的背后有个小小暗格,暗格中藏了一卷小纸条。
贝夙纮念出纸条内容:「巨威城主残酷暴虐、滥杀无辜,受害者已逾百人。恳求皇后相助、派人详查。方鹃叩首。」
贝伊擘冈:「看来是二十、二十五年前,巨威城主统治八壁伦的那五年、黑暗时期发生的事…方鹃大师趁着君王大婚,借由呈上贺礼、向皇后发出求救信函,无奈消息走露、巨威城主派人将方鹃大师一家上下、以及馆中全部子弟遍杀殆尽、女眷被投入牢湖,受害者有一百多口…。」
贝夙图:「巨威城主在二十年前已被判极刑,但受到迫害的人太多,也许没有办法全部得到抚恤。方鹃大师的死,当初传出的消息是身染重病,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如若是怨气未解,又该怎么办才好?」
贝伊擘冈:「这把木簪本来是要呈给皇后的,虽然皇后早已病故,但还是将此簪送往宫廷内司吧、宫廷自会有所处置,但八壁伦府衙也需要通报、尽早揭穿此案以慰亡灵。至于化解怨气、我还需前往方府一趟…璘、就交给纮了。」
贝伊纮:「璘受剧烈的煞气所伤,我必需要连续施展三天的巫术、才能彻底转移这最难缠的怨灵,不过大家可以放心,璘不会有事的。」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