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贝伊擘冈和贝伊纮两个人愣怔中,身后传来急急的跑步声。
纮一转身就看见焦急的贝夙粦,只是贝伊擘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一动不动。
「贝伊擘冈!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贝夙粦急急抓住贝依擘冈问着话,只见贝伊擘冈全身血脉发黑、一脸的苍白憔悴,他还没注意到、身后场景的任何特殊之处。
纮看着两人,心中觉得奇怪,如果两个人是二百多年前的死敌,为什么现在却又是这样的关系?为什么没有灵魂记忆中、直觉讨厌对方的情绪呢?
贝伊擘冈已经过于虚弱,连说话都显的吃力:「你来了…你想…为什么…我们要重回这个地方呢?紫雷造说了,要解我身上的大劫,必须向北,只有可能是这里了吧…。」
贝夙璘:「什么?大劫?」看看周身,这才发现雪地上,二人突兀的尸体。贝夙璘将心神一凝,走向尸体…。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只是事隔二百多年,知道的不会更多,有没有什么是没注意到的?
走回贝伊擘冈身边:「你有没有办法、叫出丧虚锥的记忆?也许有什么,是我们遗漏了的。」
贝伊擘冈点点头,捧起手中的丧虚锥、运起灵慢慢让丧虚锥浮起…直到嵌入谷墙上、原本镶嵌的位置。
一道光圈轻轻从丧虚锥张开…
…光圈内的景像、映照出二百多年前的战场、遍地的将士死尸随着光圈的展开、一具具的被看见,光圈继续张大…蓦然出现九羽兆粦、和紫雷夕沙二位统领的争斗;九羽兆粦手持长剑、招招凌厉致命,紫雷夕沙已经全身浴血、赤手空拳一边运着灵息、虽然勉强能挡住攻势,但落败却是迟早的事。
九羽兆粦笔直的一剑、出乎意外的,紫雷夕沙竟不避不闪,任由长剑刺破他胸膛…九羽兆粦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竟然急急将剑从旁边划开、这一剑才没有刺穿紫雷夕沙的胸口……这一幕贝伊擘冈现在看的清楚,二百多年前,他并没有发现。
向前冲的紫雷夕沙、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九羽兆粦,两人就这样、一路向嵌在谷壁上的丧虚锥滑行。背对着丧虚锥的九羽兆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断的试图挣扎、但紫雷夕沙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砰!!」
紫雷夕沙紧抱着九羽兆粦,双双被丧虚锥刺穿ーー紫雷夕沙先昏死了过去,九羽兆粦的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表情,淡淡一笑后,闭上眼睛从容赴死,完全没有理会将他包覆的封印。
丧虚锥已经启动的封印、静静将灵息漫延开来,将九羽兆粦全身包覆,直到九羽兆粦完全没了生息……
九羽兆粦死了以後,遍地的屍體開始散出煞氣往喪虛錐飛去…。
贝伊擘冈开口解释:「丧虚锥在我启动的状态下,会主动吸收煞气、让我之后化解。我已经死了、他又还在运作,所以没能让他停止。」
正以为这片战场上已无活人,三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人吃力走动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影像。
三人同时回过身,贝夙璘立刻惊讶的叫出声:「灰粦!?」那不是早已死去的妹妹吗?没有道理出现在这里啊!
贝伊擘冈奇怪的看了贝夙璘一眼,叫她灰粦?他也认识这个十岁女孩吗?
蹒跚走来的小女孩,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她是怎样历经千辛、一个人来到这冰山雪谷的。
女孩好不容易走到紫雷夕沙的面前,终于体力不支的跌倒在地,女孩努力的振作自己,跪坐在紫雷夕沙的面前、开始说话:「紫雷统领…我想肯求你,解开哥哥…九羽兆粦的封印…他并非真的、只是一个暴虐无道的王子,哥哥体内过于强大的生阳之力、少了地阴的平衡,他并非真心实意的…摧杀生灵。我与哥哥相反…生阳过弱、地阴过强,即使我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与哥哥相衡,也因为阳寿过短而做不到…来世…请你陪在哥哥身边,你会让他明白、如何操控自己的灵力…。」说到这里,灰粦对着紫雷夕沙行了一个大礼。
灰粦起身继续说话:「但是…这么做…会让你陷入危局,由其是一旦解开丧虚锥上面的封印,丧虚锥所吸收的、这战场上十万多个灵魄的煞气、会逐渐进入你的身体里,将你逼入死境…」
灰粦从怀中取出一颗灰色灵石。「这是我耗费了七生七世所修炼的灵石…你将它吸收,就可以化去你身体里的所有煞气…咳…咳咳!!这是我唯一…能够补偿你的事了…。」
灰粦将灰色灵石压入雪地中,才埋好,灰粦就立刻化成细雪消失…。
「当ー!」丧虚锥从谷壁上掉下来,记忆影像到此完全结束。
贝夙璘立刻抹掉满脸泪水、冲上前、挖出雪地中的灵石,放到贝伊擘冈手中。
灵石像是有意识一样,一碰到贝伊擘冈的手、立刻渗入他的肌骨中,黑色血脉瞬间消失…。
贝夙璘的眼神移也不敢移的看着贝伊擘冈,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像是察觉到贝夙璘的想法,贝伊擘冈连忙回答:「我没事了…谢谢…」
贝夙璘眉头一皱:「对不起…」
〝你没有任何错,不需要道歉〞…的话梗在喉咙里,对贝伊擘冈来说,没有什么是需要道歉的,他一定是接受灰粦的话,才会出现在贝夙璘身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脑海里、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坦诚、有点难为情,竟然说不出口,而且,他也还不习惯、贝夙璘现在这样关心他的态度。
贝伊纮看了两具尸体一眼,决定就让他们躺在那、反正很快就会被雪掩埋,好像也无所谓。看着心事各异的两人,贝伊纮决定打破沉默:「我们都先回去吧。」
三人离开,一名男子默默的出现在这对尸体旁边。
男子有着一头深红色的长发,双眼被眼罩盖住,眼罩和他的头发是同样的颜色,两侧有蕀穿入发间。很少人会特别去注意赤弦脸上的眼罩,如果仔细的研究一下,就会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眼罩是他的头发、特化而来的硬组织,像一片骨头一样。
据说,赤弦的眼罩下、有一对、对于身为一个男人来说,太过于妩媚的双眼。不过赤弦一向低调,也很少把眼罩拿下来,从加入黑军以来就是如此。看起来密不通风的眼罩下,外人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实际上,他是看得见的。
赤弦张开结界,把这对尸体收入结界之中。
*
钛城。
清晨五时,因为担忧贝伊擘冈的恢复状况,贝夙璘来到牢湖边。
就快要靠近牢湖的时候,竟惊讶的看见、贝伊擘冈不知道为什么,竟被藤蔓绑在了湖中、半身泡在水里,人是失去意识的,连忙冲向前查看,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才一到湖岸、水中立刻飞出数条藤蔓向他攻击而来!
贝夙璘赶紧闪开、随后立刻拔剑、开始主动发出攻击!想不到、藤蔓的动作异常敏捷,竟然一剑都砍不到藤蔓之上、眼看一条藤蔓就要缠住他的脚、赶紧向旁一偏、借力使力的、直接跳到贝伊擘冈身边!
贝夙璘一手抱住贝伊擘冈、另一手抓住缠绕着他的藤蔓、贝夙璘开始运起灵力,灵力还没灌入藤蔓之中、藤蔓就立刻逃入湖中,贝夙璘赶紧抱起贝伊擘冈、跳回湖岸!
昀坱坐着轮椅,从树林里滑出来。
贝夙璘惊讶的抬头看向她,容貌上、是灰粦十岁的模样。
她有着白嫩的肌肤、一头淡棕色的柔细发丝,全身瘫痪的坐在轮椅上、有藤蔓固定着身体,脸上一如记忆中、总是带着微微笑意。
不过,昀坱看起来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病态感,如果不是这一身瘫痪,别人会以为、她只是个健康的阳光女孩。
贝伊擘冈在贝夙璘怀里醒来,看到贝夙璘,很是意外。
昀坱:「哥哥,看样子,你已经能掌控你的“生灵之力”了。对不起、我想看看哥哥的力量,就自作主张了。虚宿没事,他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我帮他调和复原而已。」
贝伊擘冈在心里纳闷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瞥见贝夙璘稍微撕裂的衣角,加上昀坱说的话,大概猜出来了。相隔三百多年,兄妹再度相见,贝伊擘冈当下决定沉默,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贝夙璘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说不出话,看着这样的昀坱,先是被愧疚占据心神。忽然,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袭来,想起灰粦的死、和她生生世世所受的苦,心里一阵激动、哀伤,他无法言语的看着昀坱,眼泪默默掉下来。
忽然看到哥哥的眼泪,昀坱吓一跳。灰粦是十五岁时死的,但是最后见到哥哥“九羽兆粦”,却是十岁的时候,后面五年,哥哥说什么都不肯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