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
11岁的贝夙璘、已经长的比13岁的贝伊擘冈、还要来的高大。
街道上,贝夙璘正独自在树下等着他,忽然远方一阵喧嚣吸引了他的注意,正当他想看清楚前方热闹时、忽然被一个女孩抓住了手腕。
「璘!前面是沉座的舞姑娘游街呢!我们快去看!」
忽然被一个美丽的女孩抓住、贝夙璘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现…。
「什…贝伊擘冈!?」看到女孩的一瞬间,贝夙璘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是贝伊擘冈,如果他没有出声,贝夙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这么快就认出他。
贝夙璘:「你为什么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
贝伊擘冈:「是纮让我换的,她叫我陪她去上刺绣课~课上的晚了、我就直接这样跑来找你~」
贝夙璘:「…」
每到春分过后不久的时节,沉座戏馆都会让十位当红的舞姑娘、舞公子在护卫的陪伴下,绕着大街走上一圈,每年都会吸引无数的群众围观,是钛城著名的美景盛事之一。
舞姑娘一见到贝伊擘冈便朝他走来:「小妹妹好漂亮呀!这花送妳!」
贝伊擘冈开心的收下花:「谢谢~~」
贝夙璘:「…」
*
回到现在。
贝伊府旁,同一棵树下,贝伊擘冈一个人、欣赏着舞姑娘游街,看起来是一年比一年华丽精彩,围观的观众也一年多过一年,其中不少外地来的游客。
「看来我白担心了。」紫雷造说着话、向贝伊擘冈走来。
贝伊擘冈微微一笑:「多谢你了。」
紫雷造:「不过,我确实算到你命中有一大劫,你真的就都渡过了吗?」
贝伊擘冈:「别为我费心了,你就要进宫任职,到时有你操心的。」
紫雷造:「好吧…你还是记着、之前我给你卜了的挂,挂象显示,你若要解难,需往北方…回到原本的地方…你的宗族有跋人血统,会和这有关系吗?」
贝伊擘冈像是想起什么般的,稍微思索了一下:「…谢谢你了,我会记住的。」
紫雷造点点头,转身离去。
「是舞姑娘游街呀!哥哥我们去看!」走出家门的贝伊纮、拉着贝伊擘冈、跟上舞姑娘绕街游行的列队。
贝伊擘冈不禁笑了出来:「妳不是一直住在钛城吗?怎么像是没见过一样?」
贝伊纮:「是真的没见过呀!自从你离开家以后,父亲就全力将我盯紧,好像打算要让我一个人、继承他所有位子一样!」
「呃…辛苦妳了…」贝伊擘冈从小就无法拒绝妹妹的要求,不过妹妹从来也是无论什么事,都会站在他这边,因为心虚、当初要离家的事,他谁也不敢说,只留下一张纸条就出走至钧台,如果不是有这个稳重认真的妹妹在,他也不敢就这样二话不说的离开。
胸口又传来一阵剧痛,贝伊擘冈微微抽动一下手指,眉间轻轻一皱,但很快的又恢复平静,还以为没人发现。
贝伊纮:「哥,你不舒服?」
贝伊擘冈摇摇头:「没呀。」
贝伊纮苦瓜脸,抓起贝伊擘冈的手就往家里方向回去。
贝伊擘冈:「妳不是要看舞姑娘、怎么这就回家了?」
贝伊纮:「回去替你诊病!」
*
贝伊擘冈房里。
贝伊纮才把了脉、再也无法冷静:「怎么会这么虚弱?!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
「没什么的…就只是、前一阵子灵力消耗的多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只要多加休息、就没事了。」贝伊擘冈急急解释。
贝伊纮皱眉:「我不相信!」伸出手指、沿着脉路,从手腕往心脏的方向,贝伊纮测探着灵蕴,在胸口正中央停住…。
贝伊纮倏地停下手,贝伊擘冈眼看就要瞒不住、却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贝伊纮用力扯开贝伊擘冈的衣襟、一道怵目惊心的黑色伤印竖在胸口。
贝伊纮愣怔的看着黑印,黑印并不是像一般伤口流着血、看着有皮掀开的那样,而是一个像是长了血脉,像一颗巨大的种子、在胸膛里生了根、不断向外扩散…这是明显的煞气之伤!!而且非常的严重、可怕的是、煞气的根还在向外蔓延!
「哥…哥…!哥…!!哥!!」纮急的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时之间、只能失措的一直叫喊。
看着这样的纮,贝伊擘冈心底一阵愧疚。
「纮…紫雷造…他刚刚跟我说了,要解我这样的状况,必须往北边走,我心里已经有底…。妳别为我担心,有解决办法的。」
纮:「我先去跟父母亲说一声!再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贝伊擘冈:「妳要和我一起?我…」
纮:「难道要让你一个人去?坐着别动!我去去就回!」说话的神情、语气霸道的让贝伊擘冈完全无法反驳,看样子纮是认真的,自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
贝伊纮骑马载着贝伊擘冈出城门、一路上马不停歇,直到跨越河面结冰的雪纺川,这个时候,贝伊擘冈身上的煞气黑脉,已经蔓延到颈、脸,整个人已经变得面色苍白、毫无血气,连体重都变得很轻,就好像一缕幽魂一样。贝伊纮甚至忍不住担心,坐在她身后的哥哥、会不会忽然就飞走了。
愈往北的路愈是寒冷,顺着雪地向前,风愈来愈强,满地都是绵软的细雪,由于无法再骑马,贝伊纮扶着贝伊擘冈下马、继续向前行走,离乌凛峡谷已经不远。
因为地势的关系,乌凛峡谷夹在乌侯的尽土、和跋国的北幽雪原之间,这个峡谷的清风冰寒入骨、即使天没有下雪,也有碎雪不断被风带下来,这里的绝冷孤寒、从来不知四季更迭为何物;二百多年来,都没有人再伫足。
「喀啷!」踩到异物发出声音,纮心里奇怪的低头察看,草木绝生的雪地里、怎么会有物件?
把脚挪开,竟有盾与剑的残骸。
贝伊擘冈沉声的、幽幽说道:「这里是二百多年前…“上桓北军”和“乌凛军团”对战的地方。应该是君王圣德,将战士们的尸体都搬回,只剩遍地的断刃冻结成冰。」
贝伊纮注意到贝伊擘冈、口吻中的感慨万千,还有几丝沉重的惆怅没说出口。
这样的天寒地冻、一般人很难受得了,幸好贝伊氏有跋国血统,天生就不那么怕冷,这股雪气还受的住,两个人继续前行。
*
贝夙璘来到贝伊府门口。
护卫开门后说道:「贝夙公子是否来找我家少爷?少爷和小姐一起急急出门、说是往乌侯方向去了。」
贝夙璘:「乌侯?为什么?虽说乌侯近年来已与维国停战,但也从未示好过,就他们两人、这不是很危险吗?」
侍卫:「这…小人也不知道,只是听小姐跟老爷所说,好像是…要给少爷治病…什么的。」
「治病?!贝伊擘冈生病了?」贝素麟一听大惊,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侍卫:「这…小人不是很清楚,但是近来少爷的脸色好像愈发苍白,早上有时、还要人叫着才会清醒,以前都是天未亮就出门灵修的!」
贝夙璘大感不安;贝伊纮是稳重内敛的人,又深深敬爱着贝伊擘冈,如果贝伊擘冈的身体出了状况、不可能带着他四处乱跑,若真的是为了救他、连跟他说一声都没有的急出远门、还二个人一起…肯定是出了大事!
*
贝依擘冈和贝依纮走进峡谷深处,愈来愈多的断剑残刃、碎布裂甲,还有冰冻的血迹成堆。
两军人马的尸首都被搬得干净,看来乌侯王和维国君王一样,都不会忘记战死沙场的兄弟。
忽然,出现在眼前、一对相拥的尸体惊愕了两人。
贝伊纮:「哥…你为什么会和璘抱在一起死去?」应该是二百多年前、大战后的尸体,为什么只剩这两人的尸体没被搬走?贝依纮走近尸体、仔细察看。
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有个贯穿胸口中央、整齐的洞口,显然是被同一道利刃穿过,却不见兵器何在。两具尸体相连的洞口中、没有冰雪堆积,那么兵器就是最近才被拔出来的。再看看两具尸体倒下的地方,尸体没有被雪覆盖、也没有陷入雪地中,怎么看也不像是放在这里二百多年了,一定是最近才倒下来的…。
抬头往谷壁看去…贝伊纮大惊!
谷壁中嵌过的痕迹、哥哥手中的长锥、尸体相连的洞口…那是丧虚锥!地上的尸体是紫雷夕沙和九羽兆粦!
二百多年前,因為兩具屍體被嵌在谷牆上,別人動不了喪虛錐、搬不走屍體、也就只能由著繼續擺在那了!
「哥…你…紫雷夕沙和九羽兆粦?你胸口的煞氣…?」
贝伊擘冈也是惊讶的无法言语,看着地上冰冻的尸体,紫雷夕沙和九羽兆粦,他也开始想着,为什么这趟非来不可…他的煞气之伤就能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