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蝉一见到嘉宁出来,赶紧上来仔细看了看嘉宁头上的发簪,毫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主子,御花园的菊花开了,主子最喜欢赏菊了,如今去看看?”
嘉宁似笑非笑道:“你这丫头素日里不喜言语,今日说了这么多,若是我不去不是辜负了你这番美意?”
“宝蝉不敢,不过是想着主子最好菊,现在秋高气爽的,正是赏菊的好时节,公主已经在房间里憋闷了好多天了,这下子正好去散散心。”宝蝉笑道。
嘉宁看着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宝蝉,心中有数,便随了她去了御花园。看着满园的菊花,嘉宁想到现代菊花儿代表的含义,不由得内涵的笑了笑。
“公主,您在笑什么?”宝蝉看着嘉宁怪异的笑容,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你看那黄色的菊花儿~像什么?”嘉宁坏笑。
宝蝉仔细端详:“奴婢不知。”
“菊性高洁,不与百花争艳,百花落尽,它方使盛开,让人独独欣赏而忘却百花姿态。”清朗坚毅的声音传过来,嘉宁转身便见到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握宝刀的男子,“公主觉得它状似何物?”
嘉宁看出他眼底的不屑怀疑,心下不喜,她轻抚那朵菊花,悠悠的说:“自然是排浊之地。”
那男子竟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才停下来:“公主高见,在下佩服。”
嘉宁奇怪地望着此人,这人反应到是够快,听到女儿家如此话语竟然只想着好笑:“你是何人?本宫见过你?”
“非也非也,公主万金之尊,自然是没见过在下的。”那男子微笑道,“在下嬴子清。”
“嬴子清?”嘉宁惊呼,看到夜子清疑惑的眼神,马上轻咳了一下,“今天的菊花开的真好。”
“听公主的声音想必知道在下。”
“这是错觉。”
“可是看公主神态不像。”
“本宫平日就这样,”嘉宁有些恼了,装了这么久怎么就在这破功了,“想必嬴公子不是单纯来赏菊的吧。”
“在下就是赏菊的。”
“那你可赏好了?”
“是的。”
“瞧出什么新奇了?”
“可谓脱胎换骨,以前虽是污浊之地,但是现在却干净不少。”
“……是么?那这是好还是坏?”
“好坏尚且不知,”嬴子清看着嘉宁手中的菊,“在下却只知今日的花远胜于前。”
嘉宁将手中的菊花送给嬴子清,嗤笑道:“既是远胜于前,那便是好事,这朵菊花类似于你,拿回去好好欣赏吧。宝蝉,本宫乏了,我们回去。”
“公主慢走。”
嬴子清玩味地看着手中的菊,看着嘉宁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公主的性格还真有趣。不过这种变化既是有利于他,那么便继续保持下去吧。他可是很期待这位公主接下来的表现,千万别叫他失望才是。
回到寝宫后,嘉宁左思右想,这个嬴子清不是在小说中连脸都没露个的炮灰呢。说来这女主骨骼真是清奇,好像还挺克夫的啊。一嫁给他,他就领便当了,还是领了个绿油油的便当。这人在家族中不受父亲喜爱,但是今日一看,虽然讨厌了点,但是眉目之间正气坦荡,毫无郁结之气。不过也难怪,他两年之后可是西征的大帅,虽然身死,但是却主导着那场战役的胜利,也是很有才干之人。毕竟自从他之后,和平都是女主身体换来的,但是随着女主死了,两地又开始陷入战乱,并且持续百年才得到一统天下。当然这不是小说中写的,是从公主的记忆中看到的。
“公主,尝尝奴婢泡的菊花茶。”宝珍将茶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到了嘉宁头上的簪子,激动道,“公主,您……您……”
“瞧你大惊小怪的,公主,”宝蝉将新做的菊花饼放在桌子上,“这是您小时最爱吃的,赶紧尝尝看看奴婢的手艺变了没?”
嘉宁随意拿起一块菊花饼:“宝蝉,宝珍就是这种性格,她能忍住这么久不向我说明,没有路出马脚,就是好的了。”
宝蝉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公主哪里知道,她可漏出不少马脚,要不是您当时神志不清,没注意到,早就发现了。”
嘉宁噗嗤笑了:“不过,宝蝉,我还真是佩服你装了这么久的面瘫。”
宝蝉自豪道:“那当然了,宝蝉只能装面瘫,装哑巴,这样才不会暴露长公主,也能保护公主。”
“还有我,还有我,”宝珍不依道,“我也有很努力,我都连续好多年没有喝酒了,馋的我啊。”
嘉宁看着她们心中感动,想着不仅是为了她和公主,还有眼前以及长公主背后的人,还有宋氏族人,她也要保他们平安才行。在公主记忆中,没了盘龙玉庇佑的宋氏族人拼尽全力也没有将边关守住,导致战乱。后来由于蛮野首领看上了韩清雪才停了战事,百姓竟然不念以前宋氏守关的辛劳,因为宇文昊天的谣言而砸了祠堂。
正色道:“前事已过,我们还是看看以后吧。总之这吃人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对了,这个嬴子清也是咱们的人?”
“嬴公子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但是不受大将军喜爱,他娘本是将军原配,可惜在他儿时将他嘱咐给了长公主之后便去了,从此由宋先生教导。大将军不喜原配夫人,甚至不愿提起她与嬴公子,但是毕竟是嬴家子孙,因此便在找到他之后便让他认祖归宗了。但是嬴公子自幼便得到长公主和宋先生的教导,再加上天资聪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公主,他是值得信任的。”宝蝉道。
没想到他与嬴子夜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将军非得要让嬴子清娶一个再嫁的妇人为正妻,最后死在战场上竟然也没有叫人去找回尸首,甚至连个衣冠冢都没给立。这大将军竟然能做出抛弃糟糠之妻这等事,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这嬴子清倒是讨厌的紧,她才刚说过菊花似排污之地,他暗喻她是菊。但是倒也不是不可理解,毕竟稍微一不留神,这公主前世可是害了一众人啊。
“宝蝉宝珍,如果预计不差,也许马上我们就能离开了。但是这之前我们得准备好一切,京都离着东蜀很远,指不定路上就会遇见什么危险,宇文老贼又是老谋深算的,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蛊已清了。他的下一步不可料,但是只要我在这宫中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但是我们一旦在宫外,就不能保证了。”
“公主说的没错,”宝珍担心道,“万一公主在路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充分准备,”嘉宁吩咐,“你们去联系一些亲卫,要懂得易容与武功的,再找几个身量与我差不多的来,顺便再准备好去东蜀的地图,一定要全部的路线,还要准备足够的细软。之后就联系宋家本部,让他们暗中来人接应。”
“是。”答应后二人便去准备。
嘉宁打开窗子,看着院子中的月亮,原来不知不觉竟然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又细细思索着这几日的事情,考虑到底还有没有疏漏。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正要尖叫时,被捂住了嘴,那人从窗户跳进来,抱着她。
嘉宁定神一看原来是嬴子清,示意他放开自己,没好气儿的说:“嬴公子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喜好当梁上君子。”
嬴子清爽朗一笑:“在下今日赏菊偶有所得,觉得一物特别适合公主,心急之下,便做了那梁上君子,公主莫怪。”
“什么东西?”
“正是此物。”嬴子清从怀中拿出一锦盒,“公主即使现在不用,以后也必会用到。在下告辞!”说完便从窗户跳了出去,几步便消失在夜空中。
“动作还真是快。”嘉宁掩上窗户,边走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锦缎,上面绣着一直凤凰,下面还有一张地图,却不知画的是哪里。既然他说以后有用,想必应该会有很大用处,暂且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