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后的路上都一路平安,总算是到了东蜀境内,嘉宁也换上了步撵,气势浩大的进了城。这里气候温润,不会有干燥的感觉,明明都入冬了,却温暖如春。
“娘,你看,这马车好大好漂亮!”小孩子兴奋的叫道。
“那是贵人的车,不要喧哗……”
“这公主派头好大啊!”
……
嘉宁听着耳边源源不绝的议论声,总算是放下心来,这几日都提心吊胆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犹如惊弓之鸟。现在听着街道嘈杂的人声,才有一种终于回到人间的感觉。
“公主,您在像什么呢?”
“我在想,果然昨日之事不可留……”
“什么?”
嘉宁看着宝珍疑惑的脸,笑道:“咱们历经生死劫难,终于重返人间,那昨日之事还想着干嘛?”
宝珍一愣,随即开怀笑了。嘉宁心道,这丫头也是不容易,一路上跟着我,还差点……如今即使安全了,她也有事在心,现下不行,来日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步撵终于停了,外面有一老者唤道:“东蜀宋怀携宋氏族人恭请少主子回来。”
嘉宁下车,便看到跪了一院子的人,当首是一老者,如柏松般,眼中精光,直视嘉宁。
嘉宁赶紧将他扶起:“我离开这好久,几乎都不记得了,您快起来,跪我这个小辈也太折煞我了。”
宋怀笑着起身:“小主子回来,是宋家大事,又怎么能怠慢?”
嘉宁道:“我这次回来是……”
还未等嘉宁说完,宋怀便摆手打断了她:“小主子因何而来,老夫心中有数,若是小主子不嫌弃,便唤老夫一声三叔公吧!”
嘉宁从善如流:“三叔公!”
“好!好!好!”宋怀拉着她进了祠堂,让她拿了香先拜祭。
嘉宁看到最前方的两个排位是宋辉和安和的,不由自主的心口一痛,泪便掉了下来,恭敬的拜了三拜。
宋怀看着她如此,心中叹息,这孩子自小养在虎狼之所,名为公主,实为质子。根据线报还遭到别人暗害,差点就死了。现在一看便知她这一路受了不少惊吓,气血不足,身体亏损太大。
“颦儿。”宋怀慈爱的看着嘉宁,嘉宁一愣便反映过来,她在宋家是有名字的。
“三叔公?”
宋怀说:“你连日来辛苦赶路,我都知道,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诊脉。”
嘉宁笑道:“颦儿知道,三叔公放心。”
皇宫内
“你说什么?”皇后大惊,“嘉宁怎么了?”
“嘉宁遇刺,幸好救得及时,没事。”嬴子清蹙眉说道。
“我就知道……哈哈……宇文铎怎么会坐以待毙,原来他一直都在等……”
“都是我的错,”嬴子清懊悔道,“要是我坚持自她过中关后,还暗自跟着她,她就不会遇到这次事情了。”
皇后摆了摆手:“你我都知道,若是你暴露的太快,她恐怕……这是为大局,好在此难已过,以后她身在东蜀,就算睡在大街上她都是安全的。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否则若是你完不成,嘉宁以后照样要死。”
嬴子清狠握紧拳头,心中暗恨当时她遇见危险时为何不在她身边。
“废物,一群蠢货!”宇文铎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怒火三杖。
此时他已从外地回来正在宇文府内冲着下面一群人发火,而那些人都是:“给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们都没完成,我要你们何用?”
那群人赫然便是当时堵着嘉宁的一群人,其中一人道:“王爷,那公主实在狡猾,她自出城开始便身边有暗卫相护,出了镇子后,竟是八车齐发,我们只能挨个确认,一直以为她不会走官道,没想到她竟真的在随行部队中。”
“狡辩!你们不会将她们挨个都杀了?”
“他们每个人都技艺高超,而且他们都不是跟以前一样宁死不屈,而是拖延着时间,时间一到便混进人群中,奴才们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啊!”
“那最后你们不是抓住她了么?怎么又让人跑了?”
“本来是胜券在握,但是突然间冲出一个白衣剑客,我们便……”
“白衣剑客?”宇文铎疑道,“怎么会又出现了白衣剑客?”
“奴才们不知。”
“罢了,你们自去领一百鞭子吧。”
“谢主子。”
宇文铎玩味道:“有意思,这公主倒比以前好玩多了!白衣剑客,难道是嬴子清?不对,那****在皇上身边,总是他有通天只能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
宇文铎神情一厉:“谁?”伸手便抓住来人的脖子,定睛一看竟是宇文敬。
宇文铎缓和了神色:“阿敬!你怎么舍得出来了?”
宇文敬摸着脖子,喘息着:“宇文铎,你不讲信用。”
“哦?我何时不讲信用了?”
“你说过,只要我不离开,你就不会伤嘉宁的性命。”
宇文铎抚摸着宇文敬的脸:“阿敬,我就知道你进宫肯定是公主受益的,阿敬,我当时只是答应你不杀她,可没答应别的啊。”
“你卑鄙!”宇文敬打掉他的手。
“卑鄙?哈哈哈……”宇文铎好笑道,“阿敬,只有卑鄙才能得到想要的。你看你要是够卑鄙安和不就是你的了?你也不会困在这,嘉宁没准儿就是你的女儿了!”
宇文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没想到,你……”
宇文铎一把握住他指着他的手指,笑道:“阿敬,这么复杂的事不适合你,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要她性命,就一定会做到的。”
宇文敬一把甩开他:“你疯了,你要是敢动她,那你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宇文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道:“阿敬,你只能在这……”
嘉宁并不知道宇文府中发生的一切,但是她知道眼前自打摸到她的脉搏就紧锁眉头的老者一定是不高兴了,果然,老者哼道:“这皇室太没良心了,我们唯一的少主养在他们那竟然这身体都被掏空了。”
嘉宁安慰他道:“爷爷,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身体空了就再补嘛,您别气坏了身体。”
老者便是嘉宁的爷爷宋海,那老头叹道:“这皇室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子乐不听我的话,非要娶你娘,你看看,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让我这孙女长在那虎狼之地!”
宋怀道:“索性现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您也别再纠缠于以前了,赶紧把颦儿的身体养回来才是。”
宋海气道:“你当说养就养的?先前的蛊毒虽说被她自己破了,可是残留的毒还在,这些日子血气不足,思虑过重……不说这些,你竟然敢用强精丹,你知不知道它只能让你以为自己好了,过不久你就会亏空致死。”
“强精丹?”嘉宁疑惑道,“颦儿并没有吃过啊!”
宋怀道:“你爷爷是不会看错的,你再想想这途中有没有吃过不该吃的?”
嘉宁灵光一现,便拿出宇文昊天给他的药:“爷爷是不是这个?”
宋海结果一闻,怒道:“这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给你的?”
嘉宁心下稍安:“就是那个救了我的白衣剑客,他留下这瓶嘱咐我一定要吃三天,我吃后两天便觉得身体大安,赶紧马不停蹄来了。”
宋怀想了想:“这人是敌是友?”
宋海不屑道:“这人竟有如此强药,本身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你不服这个,恐怕也挨不过去。不过幸好你只服两天,若是连服三天,就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救不了你了。”
嘉宁心中奇怪,这宇文昊天是有病么,要说他害她,他却救了她两次,要说他救她,他却让她服用三天。果然是神经病么?怪不得原著中他爱女主的方式就是威逼胁迫强上呢!
“爷爷,您的医术最高明,颦儿知道您最强了,一定能治好颦儿的是不是?”
宋海慈爱地看着嘉宁:“你啊……从现在开始准备药浴吧,最近不可不吃我给你的药。”
嘉宁搂着宋海撒娇:“颦儿一定听您的话,绝对的!”
不知不觉三个月就过去了,到了新年,这是嘉宁第一次在这过新年,昨天除夕,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陪着爷爷守岁,也是一件憾事,便更加紧迫的调养身体,明年一定要陪着他。今天出来看看民俗,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东蜀富庶开放,没有中原女子不可抛头露面的讲究,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小姐,叽叽喳喳的聊着。
嘉宁站在酒楼顶楼,这处是最佳之地,可以看到整个城的样貌。
“小姐!”宝珍推门进来,“你看谁来了?”
嘉宁忙看过去,只见宝蝉一脸喜色冲了过来磕了一个头:“公主,宝蝉想您了!”
嘉宁将她扶起,仔细看着宝蝉,发现她气色红润,方安下心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公主,您怎么瘦了?”
“胡说,公主这些日子养的可好了,比在皇宫中还胖了呢!”宝珍一脸骄傲。
大约是女子就不愿意被人说胖吧,嘉宁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兄弟们都平安无事,等将我送至东蜀,他们也都回去了。”
嘉宁听到大家都没事,心头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大伙都想着公主说的,只要拖延时间就好,一切以性命为主,所以遇到危险时便四处逃窜,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实在躲不过,便马上撕下人皮面具,脱下衣服,混入人群。”
嘉宁道:“这倒是聪明,是谁想出的?”
“嬴公子!”宝蝉说道。
嘉宁听到这,突然想到前些天收到的信,心中甜甜的。又不由得有些骄傲,自己想到的他也想到,自己没想到的,他帮着办好,有他在就是心安。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不能见面,也不能经常通信这点,有些难……嘉宁看着窗外,用手撑着下巴,哀叹着,如此良辰美景,竟然没有人相伴……唉!日后再见,必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