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伊安
全名伊里安娜,复姓维诺,中山岛上都城人,赤龙族,她爸叫她伊莲娜,有崇洋媚外之嫌疑,她不喜欢,安娜这名字倒不是外国人所独有,她觉得还是合适的。伊安是一个警官,有上层渠道,少熊能结束流亡生活回到上都城,将他的长身悠然在街市上晃荡,伊安出力不少,然而人并不领情,伊安要逮到他也不容易,也得街头蹲守。
清早,还是空气愉悦的那会儿,阳光穿过楼宇和上空枝杈落下来,蹦蹦跳跳的,经过一个小区门口,看到一个五六岁小孩神头鬼脸好奇异,少熊忍不住慢下来多看他两眼。
这孩童穿着黄色小汗衫和格子短裤,一心一意吃着冰淇淋,一点也听不到他妈妈就在不远叫唤他。
这时一辆小汽车毫无预示上了边道,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少熊心里已骂了它一遍了,料想等到了这小区门口,总该慢下来,然而那车紧跟着就撞上了这边的人行道,直往这边门口冲来,失控了。
小孩近在咫尺,那孩童妈妈望见这情形人已不行了,两脚直打颤。
少熊也没多想,迎了过去一手将小孩揽起,车随即撞来,少熊又一手推在车上,顺着冲劲后撤,往上一跳,双脚对着车头蹬出去,那车受到冲撞,一扭向旁边撞去了,又冲出好几米远,到了院墙根才刹住,而少熊已稳落地上。
孩童不知道为什么就落到了一个大男人怀里,就想无非两个可能,其一自己太可爱,引得人家忍不住抱一抱他,又其一碰上人贩子了,就问少熊,“这个叔叔,你快说,你到底是想亲我,还是想拐卖我,我都愿意的。”
少熊说,“这个小宝贝,你还这么小,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我本事大,你都上天做天使去了呢。”
转头找到孩子妈妈,把孩子交到她怀内,孩子他妈这才哇哇哭了,把那开车的恨死了,求少熊帮他们母子报仇。
车里的人竟还没出来,少熊就走上前,等着出来好揍一顿。他向车里招招手,里边的人没睬他,气着了,又走上一步,伸手就把那车门拽了下来,扔到了一丈开外一树底下,说,“你还不出来吗?”
不巧开车的是一个女人,少熊怎么好意思揍她呢,然而看到了副驾驶座上一个男人,心说这男人不是这女人的男人就是情人,总是有关联的,就想揍他该也是可以的,就指着那里头的男人叫滚下来。
那男人那边开了车门出来,少熊招手让他到这边来,等那男人到了这边,这边女人也下了车。她看到没有人死,也没人负伤,就骄横起来了,分明是说,“我没撞到人,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是很厉害的。”
少熊讨厌这个这女人,就不看她,只问这个男人,“你会开车么?”
男人木讷讷点头。
少熊再问,“平时都是你开的么?”
男人还是点头。
少熊又问,“今天你有病么,你今天是病了开不了,还是怎么了?”
几句问答,这男人已放松了一些,心想面前这个人还是克制的,是跟他好好说话的样子,他也准备好了好好道个歉,好好的请求原谅,就说,“我没病——”
少熊武力值高,可打人这事还是有个理由比较说得过去,听到这,按照他的逻辑,这理由就成立了,于是大叫一声说,“那你他囗的还让这傻囗开着干什么呀?!”
一拳就打在这男人脸上,这男人就跌撞在了车上,嘴里流出血来,他喘着气,竟咬着牙咽下了,也没有恼怒。
这一来就叫少熊起了另眼相看之意,既然已解了口气,再加这男人并不懦弱且面貌颇为端正,就算了。
肇事的女人却反冲上来,高喊,“你凭什么打人?”
非要打少熊,但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她拽了回去。少熊只瞥了她一眼,女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无视,更怒了,定要上来还少熊一巴掌,那男人按捺不住她,冲她喊了声。女人不干了,更是闹起来,连着她男人和少熊一起都要打。
男人使劲揽着,全身上下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脚,狼狈之极,眼看兜不住了,气愤不过,把女人拽了个回旋,一巴掌也结结实实打在了她脸上。
那女人这才给打得聪明了点,不出声了,两行泪水默默的流,好可怜。
伊安就这时赶了过来问,“要不要报警?”
那男人摇摇头,却有一个骑着摩托的交警正往这边来,伊安说,“好,来了。”
少熊只想躲,装不认识伊安,然而伊安就认不出他来么?他脸能变,可这身手是人人都会的么?伊安就指着少熊说,“你跟我来。”
少熊这才不逃了,跟着伊安去到她的车里。
车转去一条浓荫街道停下,伊安说,“把你脸换回来。”
少熊一手遮脸,往下一捋,换出了又一个面孔。
伊安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最后一张脸,反正我还算熟悉。”把少熊这面孔又看了眼,十分英俊,着实很难掩藏于芸芸众生之中,讥诮说,“就这么变来变去,总有一天要失去自我,你这么变来变去,总还是舍不得变丑一点,既然能变,何不干脆就变个天下第一美?”
少熊说,“有过其实,心里也虚的嘛。”
伊安说,“我找你好几天,你家我不方便进,只好守在路上。”
少熊说,“我有新工作了,我现在是个老师,我要过正经日子。”
伊安说,“正好呀,老师都很清闲的,好多课余时间的。”
少熊就推开了车门说,“你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我想跟你绝交。”
伊安说,“可是你欠我呀。”
少熊说,“不还了。”
竟真下了车,挥手要走。他走上伊安的车本意与老友寒暄几句,然而伊安怎么这老样,就怕他死不掉一样。
这时伊安拿出一张照片贴在了窗上,少熊瞧了一眼,扭过身去,但并没有走开,又转回来把那张照片再看一眼,拉开车门又坐了进来问,“她很能耐么?她是要杀人还是要放火?要我去抓她么?”
这照片上是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少熊不久前才见过,是一个小歌手,就是青宁,青宁做歌手用的艺名则叫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