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长崎的路上,没有像之前那么平静了,第二天便风云突变,强风暴雨吹打这海船,没出过海的天长和方义都有些害怕。
方源心中也比较担心,但从未表露在脸上。见到张宗确实老神在在的每日坐在船舱泡茶喝,提起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但船有时摇晃的厉害,这让方源几个很不适应,饭都吃不下去,甚至出现了晕船,尤其是那个女子。
方源自从留下她之后,稍作询问一番,知道女子姓庄,叫做庄容,这在朝鲜极少见的一个姓氏。之后方源并未再去关注她了,因为之后的天气不太好,而方源也有些不舒服了。
过了两天,方义过来说,庄容晕船的厉害,让方源过去看看。等见到之后,确实是发现庄容面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屋内还有呕吐过留下的秽气味道。
“义哥,你可曾为庄小姐吃过晕船药。”方源皱着眉头道。
“吃过,但庄小姐吃了就会吐掉,饭也吃不下去。”义哥说道,这两天都是方义在和庄容打交道。
“那请了船上的医生过来看过没有?”
“没......”
“你去请船上的医师过来给庄小姐看看。”说着话,又是一个大浪打了过来,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方源二人险些没站住。本来已经有气无力的庄容又趴在床边呕吐起来。只是到底没吃东西,现在根本没有东西可吐的。
方义帮忙把庄容又扶着躺好,此时庄容也看到了方源来到。想要说话,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方源说道:“等一会医师过来给庄小姐看一下,也怪我没及时过来。”
庄容有些吃力的摇摇头道:“给方公子添麻烦了。”
可惜方源听不真切,劝道:“你先不要说话,安心的躺下来。”此时方义已经去找医师去了,见庄柔还有些不舒服,犹豫了一下便扶她起身,顺便轻轻的拍打着后背。
感觉她缓了缓,便又放她睡下。却被庄容抓住了双手,有些乞求的看着方源。
鬼使神差,方源并未挣脱,而是任她很吃力的抓住自己的双手。
“阿娘......”庄容此时有些混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是感觉这双手有着让她感到心安的温度。然而这一点温暖,却让她感觉到内心有着无限的委屈想要倾诉,两行泪水不知不觉中从她的不是太紧闭着的双眼中划过。
此时的方源,没敢再动作,坐在床边上,不知不觉的仔细端详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
苍白的脸色让她本来秀气的面容显得很不正常,身上稍作搭理了一下,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而盘起来的秀发,此刻显得凌乱。这些并未显得这女子多么的出众,然而让方源心中异样的情绪在酝酿着。
轻轻的把她脸上的头发往两边掠一下,然而庄容感觉到脸上又有一双暖暖的手,本能的把脸贴了上去,嘴角动了动。方源想来,自己应该看得懂了。
方源没有把手拿开,而是轻轻的抚摸着庄容的脸部,听到庄容的呼吸渐渐平缓稳定,他的心也在随着安宁下来。没有想太多,也无需向太多,虽然外面强风大浪,但在这间小小的船舱内,宁静而安详,方源很享受这种感觉。
随着脚步声进来,方源从清醒过来,有些着恼,不只是对自己,还是对方义他们的到来。
“方公子,请借步一下。”医师说道。
方源轻轻的把庄容的手慢慢放好,这才起身给医师让开位置,道:“大夫您请。”
等了片刻,医师仔细号完脉,对方源道:“无甚大碍,只是她之前有受过风寒,没有得到及时的调理。这次加上晕船,这病症就一起发作了。一会让这位小哥去我那里拿一些药先用着,等到了陆地上再重新开方抓药。”
方源谢过,让方义陪着去拿药,他又重新做了下来。只是此刻仅仅只是坐在旁边,认真的看着庄容。
......
“公子,那位姑娘还好吧。”张宗问道。方源与他二人坐在船舱里,都在看着外面的天气。
这日风浪依旧很大,连带着张宗都有些表情严肃起来。他经历过多年的风雨,虽然这点风浪还吓不到他,只是方源在船上,他却不能让方源涉险。
“还好,大夫给她诊治了一番,又拿点药吃下,今天好了许多。”方源点头说道。
“那公子,你看我们还要继续前行吗?”
“之前这样的风浪你们会如何?”方源也不想为了自己,耽搁了大家的事情。自从出海以来,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而是和林之泰一样的商人。所以他也不愿意为了自己,而耽搁大家的行程。
“似这样的风浪,一般我们也会航行,但不会离海岸太远。这样再有更大的风浪了,也能及时的停靠下来。”此刻还没到济州岛,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沿着朝鲜的海岸在走。
“那张叔你就继续行进,按照航程的话,明日差不多就到了济州岛了。”九州岛也是一个停泊港。但若是他们船上淡水食物足够,基本上就不会在济州停泊。若是碰到了这般天气,那么就会在济州停泊两天静待风浪过去。
“是的,那就在济州休整两天。”让后让人传话给刘老大。其实他想,若是方源受不了风浪,便在木浦休整两天也可,只是木浦较小,不似仁川和济州那么大。而且也没有合作的商家在,基本上停在木浦就在那里停着了。但济州岛不一样,南来北往的中转港口,停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做点生意。
“张管事,发现一艘被风浪打坏了的船。”一个水手过来禀报道。
“那快点救人。”张宗起身说道:“公子,外面风浪大,你先稍坐,我出去看看。”
方源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而且到今天才没那么晕船,这是指坐着。但让他在这么大的风浪中,在船上行走做些什么事情,他还是搞不来的。甚至过去还会给他们添乱,便安心的等待着。
风浪中,没人敢再下水救人,只是往那艘小船附近抛绳索,让落水的人抓着绳索上来。
风大浪急,而且也要调整船的位置,等把那二十多人救了上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张宗吩咐着在附近寻找一份,没有再发现落水之人便不再耽搁,吩咐船继续前行。
领头的是一个壮年男子,三十多岁,虎背熊腰,剑眉星目。他对张宗道谢:“我叫陆丰,多谢这位大哥搭救我等。”
“陆兄弟客气了,在海上谁没个落难的时候。”张宗客气道:“敢问兄弟贵姓,你再看看有没有人没有救上来的。”
“有。”陆丰点点头道:“只是此刻不是搜救的时刻,不能为了我们让你们而涉险。”
张宗也默然,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他们一把,张宗也乐意做。但如果让整个船队的人涉险去帮助他们救人,这是谁也做不出来的。
“大哥不必介怀,若是大哥方便,明日放我们在济州岛下来。我再重新租一艘船来寻找兄弟们。对了敢问大哥姓名。”
“你叫我张宗即可,我先安排你们住下,再让人为你们送点驱寒的汤。”
“真是再生之恩。”陆丰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