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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穷途

死寂。李加成的周围只剩下了死寂,除开他自己的呼吸,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凌晨:一时二十分。

身上没有佩戴钟表,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他唯有等待,那个墨镜黑衣的男子,一定将要到来了。

凄凄的寒苦风之中,时光竟如胶如漆,每一秒的度过都是在折磨李加成的内心,好在、现在的他今非昔比,的确,他成长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接着今夜皎洁非常的月光,李加成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视野渐渐朦胧。

是谁,和那名叫舒雪的可爱女孩朝夕相处、谈笑风生?

是谁,在她遭遇危险之际挺身而出、却又无能为力?

是谁,与人梯角愤懑、交手相约?

却又是谁,用半年的精尽力竭,换取此刻的寒风独立?

……

思绪万千,越是在这种孤独、寂落的深夜,人就越会回味起相处时的欢欣、愉悦。

“哑、哑、、、”

扯破了天幕那样,低落的乌鸦低鸣声由远而近,一如半年之前!

瞳孔微缩,李加成的双眼恢复了神采,但他的心、反是莫名一紧,如同被这声声乌啼纠缠、拉扯住了一样,又像在被撕裂着、蹂躏着……

多么熟悉的记忆、多么熟悉的地点、多么熟悉的乌啼?

警觉之感遍布了李加成身体的各个角落,同时他的手掌,贴在了裤管内侧藏着的砍刀上。

不知巧合、或者意外,第一声零稀的鸦鸣响起后,原本明亮皎洁的月光忽然收敛,当然、是被天云给遮蔽了住。

月落、乌啼,这副萧怆的景象,不断地冲击李加成的精神与内心。

来了!

那个一度令他精神崩溃、忧惧交加的“神”,他来了!

心中一道念头闪过,全面警戒,旋即、李加成的每一条神经都紧张了起来,犹如是弦头之箭,随时会暴射飞出!

“又是…人类…吗?”

消沉的低哑声音响起,却比天上乌鸦的啼叫更具有冲击性,令得李加成的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高飞妖还没有半分来至的迹象,看来,果然还是要自己对付他了!

星月已沉,无尽夜昏,暗色的猩红映亮着一小片黑暗,在李加成的眼帘之中,巷子的另一端如约而至的身影渐渐明晰。

“既然是人类…被我送去之后也就不要怨恨什么,你们对待生命的态度,可远远比我冷漠得多……”

越发得近了,李加成终于得以观清对方的全貌,果不其然!正是半年前险些令他和舒雪命丧于此的乌鸦。

“……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乌鸦沉沦道,“你们的生命由神赋予,而我正是、即将夺回你们生命的‘神’!”

不知这半年里,乌鸦经历了什么,虽然仍旧自称为“神”,但是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是大变,颓丧许多的他、瘦骨嶙嶙。

在其背后,凶狞无比地伸张着暗色猩红的长竹妖器,在李加成的眼中,实在是再恐惧不过、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诡异吗?

恐惧是一方面,但,自己的信念却是另一方面!

在这半年日以继夜的艰苦训练中,李加成早已将击败乌鸦作为一种必须履行的信念,如果不能达成心中信念的话,那他何日方得为人杰!

何况,他自己本就在此地跌倒过一次、更重要的,舒雪的性命险些都遭受威胁,没有比这更令他害怕的事了!和父母分居两地,可以说,他在这座城市里头最亲近的人、就是舒雪。

面庞之上的犹豫之色尽数褪去,李加成从裤管中抽出来那柄半米余长的砍刀,平侧横举、直指不远处的乌鸦!

“呵呵…”

微冷的讽刺笑声发出,乌鸦也是情非得已,在他的报复生涯中,一般人见到他便已被吓得难以动弹,几乎没有人从他手中逃掉过,至于说敢和自己刀刃相对的人,还真是没有过!

……

……

“噗——”

一口鲜血迸溅着喷吐而出,倾洒得一地皆是,碎裂的墨镜静静地躺在远方,发型凌乱、黑衣破损的这人,赫然是那前往赴约的高飞妖,只不过,看这光景,是难以应约到达小巷了。

砰!

一道劲风轰袭着扑杀而来,彻彻底底地冲撞在高飞妖的身上。

但随道道“嚓嚓”的骨裂声响起,高飞妖的身躯又一次地高高飞跃而起。

咚……

在一声沉闷的撞墙声中,高飞妖面上流溢出了一道浓郁的血痕。

半睁开着的一只眼眸中,青莲瞳孔飘飘欲陨,三朵暗淡无光的莲花再度浮起。

然而,在那区区转瞬之间,千百道灰色迷雾席卷而来!

嚓!

三朵青莲、勃然碎裂了一朵!其余的两朵也是笔直坠落……

又是一股淤血从高飞妖的口中吐出,此刻他的生命状况,实在濒临至了极限点。

紫发如羽,四角金冠,脚踏灰雾而悬浮在空中,这神鬼莫测的人居高而下、目俯蔑视着奄奄一息的高飞妖,一双瞳孔呈十字黑星状,瞳孔之外、血色湛红。那些灰雾上下翻腾,时不时会显露出极度丑陋的嘴脸,像厉鬼、像妖魔、像夜叉……

“说吧,那个老头现在在哪里?”

冷淡平静的询问又一次出现,实则听在高飞妖的耳中已是一阵模糊,他的耳道都被血块堵塞了。

莫说他听之不清,纵使能够听清、又当如何?他定然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

四肢缠绕着出现无数细密的黑暗荆棘,在这些荆棘当中、不断地释放着灰沉沉的诡异妖雾,甚至,会有“咦嘻”、“嘶嘶”一类的怪声从灰雾中传来。

“看来是得不到我所想的答案了。”

话音落下,他甲衣一颤,骤然间两道生着尖利牙齿的灰雾猛地俯冲向高飞妖。

咔!

利牙咬在高飞妖的两肩肩头,断裂之声久久回荡。

“啊——”

凄厉的悲鸣从喉中挣脱,高飞妖的眼眸高高鼓起,血丝上拥、莲瞳染红……

差距!即便高飞妖的身手相当了得,但与此人之间有着宛若鸿沟、堪称天堑的差距!

这时,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那孩子!搁这儿弄什么的!”雄浑的喝骂声遽然而来,“赶麻给我滚!离高飞妖远点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得见其人,竟是赤露上身的刘兹豪!他那一排十六块强壮的腹肌,看着便很吸引无知小女生。

高飞妖麻木的感官开始出现一抹痛觉,既而潮水一般,无尽的痛苦蔓延开来,使得他双目一黑。

“…死掉了。”

一语声落,紫发人乘灰色鬼雾飘然归天,其势迅疾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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