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午餐时间后,就来到了下午,下午是李惇译的课,李惇译教的是文科。
一张桌子一只凳子,余丰年坐着,李惇译站着。
“特训的时间不多,所以教不了多少东西,只能因材施教,从今天开始我将教你如何将法术记录在术书上。”
“记录法术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它需要人感悟天地,用笔画临摹出天地万象,你能抄写四季书,至少说明在这方面你是有天赋的。”
“不过抄书和临摹天地不是一回事,书可以眼睛看,天地却需要心感受,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感受这个天地。”
“术书中记录着七个法术,就先从这七个法术入手。”
“水、火、风、土、雷、云、时空,虽只是七个法术,可真的要是能全部感悟,倒也离自成天地不远。”李惇译道。
李惇译一段长篇大论下来,余丰年的身子越坐越低,最后更整个身体趴着了桌子上。
他太累了,一个上午没休息的练剑,让他精疲力尽,现在又听李惇译一段唠叨,顿时睡意袭来,忍不住想合眼。
“你很累?”李惇译看着余丰年道。
余丰年一个激灵,这老头对自己可不待见,自己要真的在他上课时睡了,那后果一定很惨。
“不。”余丰年连忙坐直身,张大眼睛道。
“没事,不要强撑着,真累了就趴着。”李惇译道。
“啊?”余丰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不仅不怪罪自己,还让自己趴着,难道这老头改性子了,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故意讨好自己。
“感悟天地需顺其自然,你累了自然得休息,强撑着反而会事半功倍。”李惇译道。
“那我真趴着了。”余丰年道。
“嗯。”李惇译点头应了声。
余丰年可不会故作矜持,二话不说就趴着了桌子上,眼睛越眯越小,最终进入了梦乡。
梦中有风吹拂,突缓忽急,没有定所,轻柔时如薄纱飞舞,野蛮时如利刃切割,这会东,那会西,让人抓不着。
风止,是一派不知尽头平原。
看似没有边际,略显无垠,却又不得不让人感到踏实,因为它安静不言,却一直承担着,如果当它承担不了时,那么世界就将沦陷。
水从天上来,落在了地下。
它干净却带走天地尘埃,它通透却滋润世间众生,它总是那么的多情,行走四方,它又是那么的冷漠,从不停留。
水干而火起,枯燥使人易怒。
如猛兽出笼,它肆虐着天地,任何它能牵连到的,最终将会化为灰烬,可它不是一个纯粹的破坏者,至少它会带来温暖。
一觉不知何时,打着哈欠,余丰年睁开了眼睛。
“睡醒了?”李惇译道。
“我睡着了?”余丰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趴着桌子上听课是一回事,睡着了又是另一回事。
“没事,你可记得你梦中看到的东西?”李惇译道。
第一次梦到那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余丰年怎么会忘记,点头道“记得。”
“那就好,这就是今天我要教给你的。”李惇译道
“你老是说刚才那个梦是故意让我梦到的。”余丰年道。
“正是,梦如人生,梦中的感悟有时来得更刻苦铭心。”李惇译道。
“你老竟在梦中给我上课。”余丰年吃惊道,他可从来没听过这样上课的。
“怎么,觉得不妥当,还是要我和张长老那样教你。”李惇译道。
余丰年马上变脸,恭敬有嘉,道“不,不,这样上课很好。”能睡着觉上课,他是白痴才会拒绝。
“那就好,现在拿起笔,在纸上把你梦中的感悟写下来。”李惇译拿出了笔和纸,道。
“什么感悟,要怎么写?”余丰年道。
“随便写,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这个只能靠自己,没人能告诉你。”李惇译道。
提起笔,余丰年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可以从抄写四季书找经验。”李惇译道。
余丰年咬着笔头,幽怨的看着李惇译道“我忘记了。”抄四季书时,属于神经失控状态,现在想要回想,却记不清了。
“要不是院长做担保,我还真的不相信你能抄四季书。”李惇译道。
余丰年尴尬笑道“或者只是凑巧。”
凑巧能抄四季书,那自己一头撞死算了,没好气的看了余丰年一眼,李惇译道“那现在要你抄多一次办得到不?”
“这个……得试过才知道。”余丰年道。
“这里有一本书,你给我抄写一遍。”李惇译拿出一本书,道。
书有指厚,写着养神经三字,读书最耗精神,可这书读起来不仅不耗精神,还能补养精神。
养神经当然不是藏书楼九层的书,更不能和四季书相比,可自有不平凡的地方。
“开始把,时间不早了,要是晚饭前不能把书抄完,今天你就得饿肚子了。”李惇译道。
这是变相体罚吗,可余丰年却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和四季书一样的让人看不懂的鬼画符图案,不过相对没那么复杂,可余丰年却想哭了。
余丰年不怕图案复杂,因为在他看来,都是鬼画符,只是难看和更难看的区别,他哭是因为养神经的章幅足有四季书的三倍有余,四季书自己抄了一个时辰,养神经还不得多三倍时间,这怎么能赶在晚饭前完成啊。
“我先走开下,你什么时候抄好,我什么时候回来。”李惇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也断了余丰年想要叫苦的念头。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余丰年只能咬着牙,埋头抄书。
空地不远处。
“怎么样?”张行痕道。
“不怎么样。”李惇译道。
“能不打哑语吗。”张行痕道。
“你先说。”李惇译道。
“好把。”张行痕道“我觉得有难度,心比天高,却没有那个本事,我怕他连不三式都学不会。”
“是他学不会,还是你教不好?”李惇译嘲讽道。
张行痕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厉害,那你觉得他能学到多少。”
李惇译沉默了一会,道“至少能让他把法术拓印进术书里。”
“就这样?”张行痕道。
“就这样。”李惇译道。
“我要是没记错,他可是能抄四季书的。”张行痕道。
“是的,虽然看起来不像。”李惇译道。
“能抄四季书,拓印法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把。”张行痕道。
“是没有难度,不过也要有法术给他拓印。”李惇译道。
张行痕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意思是你就只能给他几个法术让他自己抄。”
“不是说给就给,也得我临摹出天地法则入书。”李惇译严肃道。
“反正是一个意思,看来你还不如我呢。”张行痕道。
“时间短,资质也一般,只能取巧。”李惇译道。
“看不出来,你这次倒不笨。”张行痕道。
“你呢,剑法教不完怎么办。”李惇译道。
“能怎么办,不四式又不是想教就教的,得靠他自己领悟,不三式要说简单也简单,似是而非,怎么样都是对的。”张行痕道。
“原来你别有用心。”李惇译道
张行痕急了,大声道“可不能乱说,我是真的觉得这套剑法适合他,就算是取巧,我也不会误人。”
“真的?”李惇译道。
“是真是假又轮不到你说,你说我们这样应付,老师他会不会生气。”张行痕道。
“要是生气,就让他自个来教。”李惇译道。
“还是你这书呆子有个性。”张行痕竖起拇指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连我们两个都教不了,大学院里也就只有老师能教了。”李惇译道。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想当年你我可是大学院的文武双杰。”张行痕笑着道。
李惇译没有附和,只是眺望远方,神识游离,仿佛回想着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历经两个半时辰,余丰年终于把养神经抄好了。
能这么快完成,其实归功到底是养神经的作用,越是抄写养神经,精神越是好,抄写的速度越是快,所以最后才能提前完成任务。
不过虽然时间提前了,可还是错过了晚饭。
“特训还不管人吃饭啊。”余丰年饿着肚子,一路哀嚎着走回自己的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