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布莱昂·冯·克里斯蒂福,前歌利亚斯多城堡的导师,最尊贵弗里斯的将军,宣布塔斯?班加里夫,现在已成为一名正式的骑士了。”塔斯沉默地低着头,男仆们小心翼翼地为他套上一件沉重的铠甲,并接过克里斯蒂福公爵赐予他的一把宝剑,递给了他。
当那支散着光芒的剑被递到他的眼前时,寒冷的光芒射入了他的眼里,他眨了眨眼,接过了剑,铁制的宝剑上,刻有花纹与古老的文字,看着这光荣的象征,他深深地被吸引住了,并忍不住用自己的手去触摸在剑上凹凸有型的花纹。
在这把被铁匠师精心打造了三年的宝剑上,古老的文字清晰地呈现着,而后贾德告诉了他上面文字的意思:“荣誉,力量,忠诚,信仰。”
的确,这就是一把为骑士所打造的剑,但是在不知道文字的含义之前,他对于骑士身份没有任何的了解,因为贾德除了每日训练他,实际上很少告诉他作为骑士的基本准则,没有人正真告诉过他作为一个骑士的使命。所以他从那日得打宝剑时,就产生了无限的疑惑,为何贾德从来没有传授过自己骑士精神,还如此希望让自己成为一名骑士呢?他觉得他已经不懂贾德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正真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失落的是,看着成为骑士的自己,贾德似乎走出了失妻的痛苦回忆中,然而自己却没有真正地忘记过阿什利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骑士了。”贾德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朝塔斯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此,塔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被那把剑所吸引了,更可能的是,他被冰冷的剑上所雕刻得非常精致的文字所吸引了。荣誉——他感受不到作为骑士,会有什么光荣,他也并不想感受;力量——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所积攒的力量就是为了为成为骑士而准备的;忠诚——这是他更加疑惑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对谁忠诚;信仰——骑士,他连这两个字都还不会念,更何况是要去懂得其中的含义呢?这么多年来,贾德只培养了他作为骑士的能力,却并没有培养他作为骑士的内在修养与精神,这恰恰是与贵族骑士们所相反的。往往一名贵族骑士,由于家族的关系,拥有丰富的骑士精神,但也是因为家族关系,缺乏骑士的能力,对于平民来说,他们既没有文化也很少有修养,成为骑士后,他们很快也就沦落了为贵族的护卫,为保护贵族的安危而生。
面对未知的一切,由于性格的造就,笨孩子选择保持自己一贯的风格,那就是沉默,他没有信仰,对自己忠诚,不懂光荣,拥有力量,他认为这样就够了,总之,他知道,他不知道,他不懂的东西都可以不用去管,因为只要跟着贾德就好了。可是在那个为他庆祝成为骑士的夜晚,贾德却毫不隐瞒地正式告诉他:“一切正真的结束了,从今以后,作为骑士的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我也没有义务留你在身边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不变,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需要拉远了,你必须得离开我了,是时候了。”
那个夜晚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生中最黑暗的夜晚。
夜晚,黑色的一片,但在火光的渲染之下,前方是深红色光点,就连远方的天幕也发着淡淡的紫光。人群依然在欢呼,在用力地狂笑。歌声依然在空气中肆虐地传递着,传到了各处,传到了没有光的一角。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时刻,塔斯却没有了前日的好奇之心,此刻,他看着面对面的父亲,内心是慌张的,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却又张不开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怕他一开口说话,换来的是贾德立刻的消失,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缺乏表达的能力,但是已经晚了,因为欢呼的人群再次注意到了今夜的主角,将他一把拉住,开始一个个向他敬酒,而目光正对着的贾德,也在被人群包围着,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最后,他只能透过无数个无关紧要的头看见父亲的一只鹰眼直视着他,仿佛在说:“我明白了,我理解了,什么都不需要说了。”随后,那只眼睛也被红色的人群给淹没了。一片混乱之下,他不知被谁灌了多少的酒,身体逐渐麻木,令他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可是又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看了,他走了,他越走越远了,他不会回来了。”他自己也感受得到贾德已经离他很远了,或许贾德真的就这么无情地走了,他知道这种事贾德是做得出来的。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一切的原因啊,更别说一个正式的道别。他摊到在桌椅上,沉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