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费将军回到房中,摈退了丫环急忙向老夫人问道:“可问出什么来?”
老夫人坐在床沿道:“唉,也就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听小雁的口气,似乎以后不会再与之来往了,看来咱们也是瞎操心了!小雁说,从前只以为他饱读诗书,倒没看出来竟是个如此轻狂之人!”
费将军也在床沿坐下,摸着胡须点点头:“嗯,看来珠儿所言非虚。”
老夫人接着说:“她说现在眼光放大了,也不觉得他有多大学问了。从前爱与他攀谈乃是仰慕他的才学,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她伸出手隔着衣袖抓住了费将军的手腕,笑说道,“我看小雁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孩子,老爷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费将军说:“倒不是我担心,只是你想:若是他二人有什么私情,现在不再来往倒也罢了,若是继续来往,将来再来个旧情复燃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说:“哎呀,老爷!你可真会多心啊!”
费将军说:“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
老夫人摇摇他的胳膊:“孩子们也都大了,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还跟着掺和啊?”
“唉!养儿到一百,常忧九十九!人们也常说孩子们大了就不该再总是为他们操心,可真到了事儿上,谁又真的放得下心呢?”
老夫人说:“你放心吧!宇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费将军“嗤”的一笑,掳了掳胡须:“那小子?年纪一大把了,若不是咱们逼着,他也不知道要成家立业,你指望他有分寸?”
老夫人推理他一下:“哎呀!宇儿那是懂得内敛含而不露!规定人懂得些什么都要写在脸上的吗?规定人会些什么都要在人前显摆的吗?那岂不成了肤浅轻浮之人?”
“哎,夫人!”费将军着急起来:“你这样袒护于他,这、这可是溺爱啊!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胡说!”老夫人放下手,“好的孩子是惯不坏的!我从小这么疼爱于他,你看我把他惯坏了吗?再说了,他现在都是大人了,我还能惯得坏他吗?还有啊,我对他们三兄弟都是一视同仁决不偏袒的!只是美珑那丫头是个女孩子嘛,总要宽容些。”
费将军摇摇头,不想与她多争论,便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老夫人白他一眼:“什么怎么办啊?小雁这才刚进咱们家门,性子还没定下来呢,这事儿啊也不好多问。再说了,人家找个仰慕的先生多问两句学问,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难道你真要上门去指着人家鼻子说,哎,你们两个不许有私情啊!那不是没事儿也被你弄出事儿来了?别说弄得他们小两口没脸见人,就是咱们老两口出门,见着人也觉得颜面无光啊!”说着伸出一根食指用力戳了戳费将军的脑门,“你说你这老头子怎么越老越糊涂,越活越回去了呢?好赖分不清楚!”
费将军无奈地“咳、咳”清清嗓子,作势掳掳胡须,一本正经地端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