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儿端起珠儿沏来的茶微微啜了口,老夫人终于切入正题问道:“呃——听说你从前与城西宇文家的独生公子翎,常有来往?”
金雁儿放下茶盏想了想,微笑道:“不过是个从前还算谈得来的朋友罢了!如今嫁人费府,便不再与其来往了。”这不算撒谎吧?金雁儿心想,反正宇文翎那个人她看着也不是十分的顺眼,以后大约是真的不会再来往的了!
“哦?”老夫人一听笑问道,“儿媳与宇文公子多谈些什么呢?”
“这——”金雁儿一时犯起了难——他们聊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啊?努力想了想,记得香草与清花说过,宇文翎是在一家绸缎行做帐的,于是笑说道:“也不过是偶尔聊聊诗书,有时也向他请教一些有关绸缎方面的东西,再来也不过就是聊聊家常了!宇文翎本是个小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小雁从前不太出门,与他一样原是井底之蛙,于是见了宇文公子便以为他大有学问,所以才多聊几句。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文人罢了!两位哥哥及环宇都是文武双全,可比他强多了呢!小雁从前自负棋力,今日早上才刚惨败在了环宇手上呢!”说着轻笑起来。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珠儿紧张的神情渐渐的放松了下来,香草却忍不住“噗!”的一声轻笑,幸亏老夫人并未在意。金雁儿不由得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香草立刻放下手肃然站好。
“哦,原来是这样!”老夫人点点头,低头沉思的样子。一会儿复又抬起头问道:“那末从前你与他攀谈时,他可曾对你有所……呃,不轨?”
金雁儿一愕,随即摇手说道:“没有!没有!那宇文翎自恃才学过人,一向清高,是不会对儿媳一个弱女子怎样的!”说着回头对香草投去一个眼神,似乎在问:“是吧?”香草浅浅一笑,轻轻点头似在鼓励。
“哦——”老夫人想想又问道:“儿媳与那宇文公子只是平淡之交吗?”
金雁儿道:“差不多吧!”
“那末日前在集市相遇时,宇文公子为何要对儿媳纠缠不休呢?”老夫人轻皱起了眉头。
“呃,这——”金雁儿语塞,想了想抬头浅笑道,“那宇文翎本是个书呆子,脾气又古怪执拗,见儿媳成亲之后对其不理不睬一反常态,他大约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转变,于是头脑发热便纠缠不休吧!”
金雁儿见老夫人轻轻点头,竟故意眉头一皱越说越顺溜起来:“儿媳本也想与他说清楚,我现在既已为人妇,又怎能再不拘礼节与其继续来往?那不是存心要败坏我二人的名声吗?想他一个读书之人,却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唉!如今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样一个轻狂之人,看来儿媳以后更不能与之来往了!”说着看向老夫人,轻扭着身子竟有些撒起娇来,“娘!你说是吧?”
“呃,”老夫人给她这一撒娇,不由得“呵呵……”笑起来,只觉得任谁多硬的心肠,给她这一“扭”也要扭得软化下来。老夫人说:“对啊!对啊!如此轻狂无礼之人,你以后还是少与之来往。免得我的宝贝儿媳啊,又被他吓到!”老夫人边说边伸出手轻抚着金雁儿的手背,金雁儿便低下头害羞地一笑。
停了一会儿,老夫人终又忍不住问道:“只是不知这件事,亲家二老可知道?”
“呃——”金雁儿这才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这是从前金小雁极力瞒着双亲的事情,若是老夫人回家一问,双方一对质,可如何是好?想了想,顾不得额头沁出的几颗汗珠,老实摇头答道:“不知道!”接着又解释,“爹爹本是个淡泊的人,此事乃是小雁顽劣不守规矩,虽未惹出什么笑话,但也怕爹爹知道后生气徒增烦恼,因此未敢让他老人家知道!而娘亲更是忠厚怕事之人,平日吃斋念佛凡事不敢逾矩;小雁怕娘亲吓着,因此也不曾告知!”说着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夫人点点头,便笑拉着她的手道:“儿媳你莫要担心!此事是为娘与你公公怕你在外面受人欺负,因此才多问几句!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与你公公也就放心了,没事是不会去告诉二位亲家的!”
金雁儿这才轻轻点头,歉然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