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毅,你果然有修为在身!”钱致庸咬牙切齿道。心里却不住的咆哮,自己没错,梅毅真有修为在身!他必是别派棋子!不能由着他乱了师门算计!
“怎的,就行你扶龙,我就做不得?”
“我本想安安稳稳扶龙,你却非要跳出来,怎的,这王朝更替,江山社稷还要由你操控不成?”梅毅阴沉着脸,显然此时心情不佳。自己小心翼翼为的什么,不就是不想惹来门派注意?自己不是一人,还有柳家姐妹。前世亏欠太多,今生只想好好弥补。可这般藏头露尾,小心谨慎还是让钱致庸给揪了出来,梅毅怎能不火?
“扶龙何必如此藏头露尾,你有修为在身,想来也不是个肯屈居人下的。若是没阴谋,你会如此这般低调?”钱致庸此时认定梅毅有阴谋,平日里的动作自是被他认为可疑。
“我小心谨慎还错了?真如你这班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东华门怎会选你这作棋子?”
钱致庸听闻一阵心惊,必不能让梅毅活过今晚!想到此,钱致庸也不答话,手执短刃向梅毅冲去。
梅毅说了这般久自是有诸般算计,钱致庸虽然老辣,不过却少了历练。梅毅前世在乱世摸爬滚打几十年,洽会钱致庸比得上的。
刚一动手,钱致庸就感觉身体不对劲。而梅毅此时却是手持长剑向钱致庸劈来。
看着长剑剑身泛着蓝幽幽的光,钱致庸那里还不知晓,自己已经中了毒。梅毅不禁知道自己今晚回来,居然还在剑上涂了毒!怎会如此?
没意见钱致庸生死攸关之时还敢走神,手中的剑又快了几分,顿时钱致庸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而钱致庸也反应过来,仗着修为高梅毅几分,连连闪躲。
梅毅见此也不着恼,那毒凭着钱致庸是解不了了,自己只要游斗,钱致庸必死!不错,梅毅下了决心要将钱致庸斩杀在此。留着他实在是个大麻烦,至于东华门,嘿嘿,梅毅还有好礼相送。
看着钱致庸伤口的血已经全部乌黑,梅毅知道钱致庸今天离不开了。于是放慢攻势,围着钱致庸游走。不过,却是用上前世钱致庸传梅毅的禹步,这本是布阵用的。
钱致庸看到眼前一亮,脸色又惊又恐,“你怎会这禹步?”
“看出来了?那你再看看。”梅毅轻笑一声,然后又使了几个剑诀,顿时,钱致庸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凭什么真传弟子不用下山扶龙,我等辅星却连山门都入不得?”
“什么先天体弱,药石无医?钱先生也是那此搪塞周靖的吗?”
“你是东华门修士?怎么会?”钱致庸一时被梅毅说的话惊得乱了心神。
“地仙就要出来送死吗?这算什么师门?给东华门立下这天大的功劳,山门连个神位都不愿舍吗?”
钱致庸听罢,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梅毅居然是…那岂不是说他和掌门同辈?
“怎么,这就怕了?不用担心,我不会杀死你的。你不是忠心耿耿为东华门扶龙吗?我会让你看着东华门覆灭,变成我梅家的洞天福地。”梅毅见钱致庸已经乱了心神,加油添醋道。
“就凭你?休要想要乱我心神!”
“乱你心神?困兽犹斗罢了?这散气散不错吧?”
“都是地仙,凭什么掌门就不用出山门?都是长老,凭什么你就可以扶龙,刘师兄只能跑跑腿?”
“既然你们不仁,自然不要怪我们不义。今天你既然知晓这么多,那就留下吧!”说罢,梅毅一剑砍向钱致庸左腿,看样子是要废了他。
怪不得梅毅知晓今天我要来!钱致庸知道,此时必定有大阴谋算计师门,自己确实无论如何不能折在这里。自己知道的已经够多,是时候离开了。
只见钱致庸硬扛着挨了一剑,然后便盘膝坐下,双手捧腹,双腮鼓起,似是个蛤蟆一般,对着月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见一片月光进了钱致庸口中。钱致庸手掐剑诀,胸口跳出一张符箓。
“附神剑符!”梅毅吃惊道,然后手中的剑顿时快了几分,而且招招致命!这是要致钱致庸死地啊!
钱致庸却是无视挥来的宝剑,张口吐出一口心头血,然后大喊一声摄,只见一个朦胧人影从钱致庸身上被拉出来,然后附在符箓上,化作一柄小剑破空飞去。只剩下梅毅挥着剑咒骂。
看着剑符远去,梅毅确实松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上了当。心里一松,却没露笑脸,而是纵身越过墙头,向远处跑去。
钱夫人自钱致庸离去便心神不宁,就在刚才,她的心就似被人狠狠攥紧般难受。
对于杀梅毅,她是不赞成的。可那又如何?刘峰是个不想惹事的,而她的话钱致庸又听不进去。对于仙途,钱夫人是不指望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没筑基。相比虚无缥缈的长生,她更想有个孩子,一个自己和夫君的孩子,将他养大,教他读书,看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平安一生。
“吱…”的一声,卧室门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再过几天就要过年,昨天又刚下了雨,天气冷得很。
“夫君,是你会来了吗?”钱夫人站起来,却不敢向前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情况有些不对,师兄怕是回不来了。
惨白的月光下,梅毅站在院子里,身上还沾着钱致庸的血。对钱夫人,梅毅实在下不去手。
“梅毅,可是你?”钱夫人此时已有了猜测,却还是抱着幻想,忍不住问了问。
短暂沉默后。梅毅还是开了口:“是我,钱夫人。”前世钱夫人对他很不错,他也是那她当师娘敬重。他和钱致庸的恩怨不想沾染上这个温婉的女子,可是却造化弄人。
听到梅毅的话,钱夫人就猜出,夫君可能已经凶多吉少。此时的钱夫人反而平静了下来。打打杀杀的生活终究不适合自己,能和夫君在这乱世享受十年平静,见识这玄门奇术已经是天大福分,又有什么多求的?
“你是来杀我的?”钱夫人整整衣服,然后走了出来。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惶恐,只剩下坚毅。
梅毅就着月光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曾近的师娘,现在的仇人。曾经的温婉已经不再,如月的面庞只剩下坚毅。看着这个女人,梅毅实在说不出要杀她的话。
钱夫人见梅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眼光复杂,似是可惜,似是怜悯。钱夫人展颜一笑,然后对这梅毅福了一福,开口道:“可否让妾身收敛先夫遗体?先夫无故跑去贵府杀人却是他的不是,人死帐没消,妾身必会给梅少爷一个说法。”说罢眼睛直视着梅毅,而梅毅从中看出了死志。
“本该如此,梅毅前来便是来请钱夫人收敛尊夫遗体。”梅毅见状答应了。
钱夫人跟着梅毅来到梅府,此时梅府众人早已被钱致庸和梅毅的打斗声吵醒。梅毅喊了几个仆人,抹黑去棺材铺子定了两具棺材,然后又派人将钱致庸尸身抬起,跟着钱夫人回了钱府小院。
安慰了梅母,梅毅又派人将周靖喊去钱府,梅毅这才动身前来。
当梅毅到钱府时,天色已经大亮。钱府门口围着一大群人,指指点点不知说着什么。梅毅也没在乎,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却见院子里众人一言不发,直愣愣看着钱府内房。
梅毅见状走了过去,刚要发问,只听见一阵女声,细声细气唱道: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歌声凄美又透着股悲凉,梅毅绕过香案向前望去,只见此时钱致庸已经换了身寿服,脸上也被整饬过。钱夫人坐在棺材上,柔情似水般看着钱致庸,手里的手绢仔仔细细擦着钱致庸的脸。
听到外边的动静,钱夫人抬起头。看到梅毅来了,钱夫人笑笑,然后开口:“梅少爷来了,给你添麻烦了。”说罢,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打开瓶塞,仰头喝了。然后附身侧躺在棺材里,依偎在钱致庸身旁,细细唱道:
“你我自幼本相爱,青梅竹马两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