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府上下都早早准备着,丫鬟家丁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是故虽然忙但秩序井然。
尚君身着淡粉色的雕花罗衫,粉扑扑的小脸格外可人。
尚夫人是踏着时辰进入堂中的,此时已经里里外外坐满了满朝文武百官。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个纤小的身影所吸引,虽然还未长成,面目稚嫩,但尚君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吸引人的气场。
半晌有人幽幽叹了口气,哎,这么可爱的孩子,却不能说话,天妒佳人,可惜,可惜啊……
尚东流对着尚夫人笑了笑,尚夫人缓缓走到他身旁,众人惊叹,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夫妻相敬如宾,羡煞旁人。
“欢迎各位参加小女的生辰宴,尚某在此荣幸之至。”尚东流笑呵呵举着酒杯道。尚君窝在尚夫人怀里咯咯咯的笑着。
若不是知道尚府千金不能言语,这一幕当真是很令人羡慕的。
“哪里哪里,在下才是三生有幸,能参加尚千金的生辰。”
“是啊是啊,尚千金当真是生的好相貌,将来必定出落倾城。”
众人讲着客套话。
“好相貌是好相貌,可听说尚小姐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不知当真不当真?”一个和尚东流差不多岁数的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嘲讽着。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众所周知,尚东流虽为武将,却待人温和有礼。但是脾气再好的人都是有底线的,尚东流的底线,便是妻女。
尚府的威严是众人不愿触碰的,更或者说是不敢触碰。尚府虽说不是皇亲国戚,但好歹也是开国功臣,深得皇帝重用,在朝堂上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但也有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冷眼着,不可否认,这正是他们想问却不能问的。
说话的是李府的老爷。
尚府和李府不和已久,朝堂上争锋相对,平时更是水火不容。若不是今日尚府千金的生辰,皇帝下令百官齐到,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皇帝对尚府还是极厚道的。
尚东流还没说话,尚君便急着开口道:“大伯…好生…不讲理…君儿…怎会…不能言语…倒是大伯…空有一张嘴…却不会…说人话…喽…”
喽……
若是戏无涯此刻在这里大概是要笑一笑的,纵然尚君重新投胎,但护短的性子还是没变啊。
大伯?李仪的眼中怒火燃烧。
他只有二十七八,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重点是他现在被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堵的不知该说什么,一张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不知该往哪摆。
到底是哪个混蛋说尚千金不能言语的!他此刻恨不得掐死那个人。
尚君咯咯咯的笑着,又窝进尚夫人怀里。
尚东流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却没有解释什么。流言已经不攻自破,他多说,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此刻人声嘈杂,淹没了门外那一声稚嫩的噗嗤声。
小男童捧着个白馍馍坐在墙角。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这穿着着实朴素了些,说是普通百姓家的小娃娃,可举手投足又有着丝毫不逊色于皇宫贵族的气质。
好生奇怪。
尚东流笑完了也就没事了,继续捧着酒杯呵呵笑着,众人也只得尴尬的应和。倒是尚君,若无旁人的吧咋着小米粥。确实是可爱的。
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尚君刚才那番言语,想是:定是小孩子有口无心罢了。
酒过三巡,是该收贺礼了。
众人都来了兴致。其实他们来的目的,多半还是为了送礼。若是自个儿送的玩意儿被尚老爷看中了,无疑就算是有交情了,一座巍峨的靠山也便来了。
百官皆知,这尚老爷清廉的很,两袖清风的,谁也拉拢不走。每年都只有这一次表现的机会,大家都是细心筹备的。纵然送的东西或许尚千金用不到,但聊表心意也是可以的。
“尚老爷,此乃上好的碧天翡翠,出自白云间公子白之手,雕的是送子观音,祝尚千金得观音庇佑,洪福齐天!”下坐的一位客人递上了手掌大小的翡翠雕饰,一脸期待的看着尚东流。
尚东流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尚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用说的,这礼物没有很好的完成它的使命。
“尚老爷,此乃上好的千年人参,赠予令千金,祝其健健康康。”其实他的话是有歧义的,若是健健康康,哪会用得着这人参呢?见对方是李府的同党,尚东流也没说什么。
“尚老爷……”
“尚老爷……”
“尚老爷……”
不得不说,这一个个礼送的倒是很有经验的。也有不乏谄着老脸对尚君“温和”的笑着的人,无奈都被小君君的“咯咯咯”给驳回了。
尚东流不满的皱皱眉。
下次一定不会把这些人放进来了,吓坏君儿就不好了。他如是想。
“尚老爷,这是在下于极寒之地寻来的翡质吊坠,令千金或许会喜欢。”对方盈盈的笑着,没有任何讨好的意味。
那是一枚通体火红的翡。
尚君额间的朱砂赫然亮了一下。时间极短,让人恍惚以为是错觉。
但却是存在过的。
尚君停止笑了,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枚挂坠。
“姑……姑……”她喃喃着。
终于有一样东西能吸引女儿的目光,尚东流嘴角上扬了几分,双手接过那枚坠子,挂在尚君的脖子上。
尚君的小手紧紧捏着它,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无疑是最大的示好,但对方始终是微微笑着,没有因为优待而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此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入的了尚君的眼,众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得等着下一次的生辰。
客气的话说完了,客人们便就近就坐吃了起来,席上,无非是说些“尚家小女机智伶俐的很”,“若是我女儿就太好了”之类云云。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尚君仍然嗫着汤匙咯咯笑着。
还好尚府的众人在此刻都在内阁,若是让尚东流听见他们这样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他的脸色应该能滴出血来。
“殿下。”转角,一男子恭恭敬敬的弯着腰。
“嗯。有反应?”
“是,但是似乎没记忆了。”
“嗯。”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后便没有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