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好不好,夫人失血过多。”
“再加把劲儿!”
天色很暗,空气有些凝重,像极了尚府此刻的气氛。
突然天际划过几颗星子,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然后是一阵闷雷。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喜婆欣喜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尚东流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边上的墨蓝色长袍的公子,揖手道:“多谢大师救了内人与小女一命,尚某在此甚是感激。”
正是戏无涯。
戏无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无妨。不知是否有幸可以知道令女的名讳?”
尚东流一愣:“若是男孩,便叫尚恒,若是女孩,便叫尚君。可有何不妥?”
他满意的勾了勾唇,道了声“甚好。”
喜婆抱着啼哭的婴儿走了出来。尚东流想要凑过去看,却被戏无涯制止了。他接过尚君,修长的手指在她眉间一点,转而出现一点朱砂。
“大师?”尚东流疑惑。
戏无涯的眉眼软了几分,温和的笑道:“好一副白净的相貌,此女定当不凡。”
小尚君停止了哭泣,柔若无骨的小手捏了捏戏无涯食指,然后咯咯咯笑出声来。眉眼像极了那个清冷的小家伙。
尚东流静静的候在一旁,喜婆疑惑的望着戏无涯。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戏无涯恋恋不舍的把尚君交给尚东流,交代了句“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喜婆大咧咧的开口:“老爷的孩子,老爷自然是会好好照顾的,何消要外人来说?”
尚东流不满的皱皱眉,不怒自威。他没有答喜婆的话,转而看向一旁的丫鬟。
“夫人如何?”
丫鬟连忙答道:“夫人很好,只是有些虚弱。”
尚东流点了点头,吩咐厨房备些药膳,便离开了。
时隔两年,尚府。
虽是冬日,可还是阳光普照,冰雪消融,墙角的梅花毫无征兆的开了。
“夫人,君儿的生辰准备的如何了?”尚东流放下手中的毛笔,含笑的看着对面磨墨的尚夫人。两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神色中多了一分威严。
女子温和的笑笑:“都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在传着,尚府的那个小姑娘,两岁了,却不会开口说话,成天就知道咯咯咯的笑着,笑着。生的是好相貌,可是人傻呀,倒是可惜了。碍着尚府的势力,众人不敢明说,可私底下传的那叫一个风风火火。
这点,尚府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了,可是一看到尚君懵懂的笑,众人的愤恨都化成了浓浓了可惜。
再五天便是尚君三岁的生辰,尚府和往年一样邀请了众多权贵,并且今年更是十里长街为席,大宴天下。
“嗯,君儿的病如何了?”尚东流揉了揉太阳穴。
尚君已经卧床三日了,请来的大夫都说是感染风寒,无甚大碍,注意通风便是。连宫中的御医都被请了出来,却依旧无法。看着尚君红着小脸成日昏昏欲睡的样子,众人都是担心的。
提到这件事尚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却还是道“君儿这两天好多了,老爷不用担心的。”说是这样说,可眉宇间的忧愁是无法抹去的。
尚东流点点头,随即又拿起笔写点什么。
“老爷,有名公子求见,说是可以治小姐的病。”门外响起一名家丁的声音。
“哦?”也顾不得什么,尚东流放下笔便赶了出去。
“人呢?”
“尚老爷如此急性子,如何照顾好君儿呢。”戏无涯慵懒又温和的声音由远及近,熟悉的墨蓝色长袍令尚东流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大师。”尚东流恭恭敬敬的样子使得尚夫人愣了愣,但她还是学着尚东流点了点头,微微福身,算是问好了。
戏无涯没有再说什么,他自然是知道尚府视尚君为心尖肉,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说。正所谓关心则乱。今天来的是他,若是以后,来的是别人呢?不得而知。
“带路。”戏无涯开口。
“好……好。”不知道为什么,在戏无涯面前,一向威风的尚东流会如此被动。
众人兜兜转转,来到尚君的房门外,两个丫鬟行了行礼,便退了下去。
看见尚君红扑扑的脸颊,戏无涯好看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右手虚抚尚君的脉象,良久,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尚东流和尚夫人不明所以,只能定定的站着。
“她的病无碍,等她生辰那会儿估计就会好了。”戏无涯看了看正要说话的尚东流,摆摆手制止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只是这件事,是我做不了主的。”说罢他便欲离去。毕竟,帮尚君渡劫,被天道发现可不好。纵然他为了尚君可以不惜与天道作对,但是他护的了尚君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大师,君儿生辰就在近几日,要不等君儿生辰过了再离去?也好叫君儿见见你。”尚东流出口挽留。对于他而言,戏无涯是两次救了尚君的命的。
戏无涯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摇摇头离去了。
“老爷,那位公子就是当年那人?”尚夫人询问。她也听尚东流谈及过这个神秘的人。
当年她生尚君的时候,险些难产而死,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只是在门口念了几句话,孩子便顺利生下来了。便是戏无涯。
“恩。”尚东流点了点头。既然那位大师说君儿无碍了,便是没事了吧。
两人又在尚君身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此时,尚君周身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正包裹着尚君。隐隐可见,雾气如流水般向尚君额头上的红色朱砂流去,那一点朱红变得更加莹润,像是染上雪水的梅花。
三天后,终于赶在开宴的前一刻,尚君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尚夫人掩去眼角的湿润,笑着摸了摸尚君的脑袋。
“娘……不怕。君儿……无碍。”尚君仰着脑袋,大病大病初愈,她的脸还是有些红,和着生疏的稚嫩的声音,惹人怜惜。
“无碍便好。……君儿会说话了?!”尚夫人终于反应过来,欣喜若狂。
尚君害羞的点点头,然后扑倒尚夫人怀里。
“娘亲,要抱抱!”
不多久尚府的众人都得到了消息,比起尚夫人的激动,尚东流明显沉着一些。不得不说,他的心性是极好的。
原本严肃的尚府,多了道懵懂的稚嫩的声音,众人都乐的满面春风。
谁还敢说我们大小姐是傻子?我们大小姐长的好,性格好,开口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