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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内伤以及初心

芜雪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一眼望去只是白,极致的白。是故温度也是异常寒冷,好在之前楚问尘已经准备了御寒之物。

楚问尘与尉迟都是上仙,所以芜雪峰虽然寒冷,却也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尚君不一样,现在的她只是肉体凡胎。

所以说……

“我……我们来这里……干嘛……啊……”尚君哆嗦着身子,努力把自己埋进黑色大氅里。大夏天的,也不知道楚问尘上哪儿找来的这些衣服。

“自然是来历练的。”楚问尘头也不回,尉迟虽有心阻止,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也没吭声。

直到天色暗下来,点点繁星出现在上空,尚君才知道他们三人一直走到半夜。

待久了,其实也就没那么冷了。尚君的小嘴原先冻得发紫,现在也已经有了些血色。

不远处有一条河。

“传说芜雪峰极冰之地——沧浪川尽头生长着七星海棠果。”楚问尘解释,“七星海棠果得来不易,但却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

虽没有过多的解释,但能让楚问尘都有心寻找的药自然是不凡的,就连尉迟都有些微微动容,下意识的望了望尚君。

“可是我们没人生病啊?”尚君不停地搓着小手,白嫩的手心变得通红。

楚问尘没有答话。

“若是你服下,对修为必定大有好处。”难得的,尉迟回答了,只是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如何。

沧浪川就在眼前。

说是川,其实也就河一般的宽度,河水很清澈,却很深,不见底。就是因为太清澈,所以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的气息。河水是碧莹莹的。

很凉。

虽然没有触碰到,但尚君有这样的感觉。

此时他们在芜雪峰的最高处,沧浪川的发源地。

放眼望去是一片火红。花将开未开,张扬却又含蓄,只是感受不到火热的气氛,相反的,在这里连呼出的气都能凝成冰霜。

“七星海棠果是海棠花之果。”楚问尘小声,“一般都会有上仙在此看守。”

似乎小声便能不惊动上仙?

开玩笑。

“什么人!”穿着银色战甲的那人就如凭空出现般,眉眼间有些粗犷。

身边就有个上仙呢,而且明显比眼前这位更像上仙。尚君想。

是以,她一点都不胆怯。

在那位银甲上仙看来眼前的画面是这样的:

三位长相不凡的人,两大一小,两男一女,企图盗取海棠果,面对他,脸色丝毫不变。

如此一来便有些尴尬。

楚问尘不出声,尚君也就不出声,尉迟淡淡的瞥了眼,也不出声。

“……”可怜银甲上仙举着战矛一动不动……

很沉吧。尚君想。

“我等奉天帝之命前来收取海棠果。”楚问尘一脸正经,冷冰冰的开口,倒真有几分上仙的样子。

看银甲上仙的脸色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这位是我的小徒儿,”楚问尘指指尚君,尚君很配合的收起笑容,一脸高深莫测的点点头,竟也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这位是刚刚飞升的上仙。”说的自然是尉迟。只是尉迟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予。

“那你呢?我怎么没见过你?”银甲上仙还是不相信,只是不再那么警惕了。感觉……气息上来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楚问尘淡漠的瞥了眼,轻哼道:“二皇子的面容岂是他人随意可窥见的?”

这话说的当真极妙。

一来,二皇子的面容当真不是他人随意可窥见的。

二来,楚问尘也没承认自己就是二皇子。

三来,此时离得远,天色又暗,看不太清容貌。若是对方认为楚问尘是二皇子,自然不敢再仔细看,那事后也不知道是楚问尘干的。

四来,若是对方不相信,可是这是实打实是有上仙在的,银甲便算是得罪上“二皇子”了。

尚君微微佩服着。只是微微。

果然对方一愣。

“参见二皇子。不知此次要几颗?”当真是不敢抬头了。

这个问题倒没想过。

“这还用问?以往几颗现在便是几颗。”尚君一副“你个白痴”的语气,虽是对银甲说的,但楚问尘与尉迟着实惊了惊。

楚问尘的“五颗”被卡在嘴里。

“是。”对方不再怀疑,恭恭敬敬的呈上两颗来,楚问尘示意尉迟去接。

海棠果只是黄豆般大小,泛着碧莹莹的光,像沧浪川的颜色。

三人转身离去。

走远了才敢出声。

“原来这就是海棠果啊,只是只有两颗该怎么分?”尚君一脸好奇的捏着海棠果,很硬。

但是显然楚问尘与尉迟的心都不在这上面。

“你怎么知道海棠果每次取的数一定?”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楚问尘一脸紧张。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也会紧张。

“啊?不知道啊,好像……记忆中本该如此。”这个问题尚君也想过。只是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楚问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下来还是遗憾。

“两颗都给你吧。”楚问尘开口,尉迟没有反驳。这东西,他好像真的不是很用的到。

“那你们呢?要不分……”话还没说完,只听身边噗通一声。

响。

“师父?”尚君赶忙蹲了下去,楚问尘脸色发紫,嘴唇却是惨白惨白,眉毛紧皱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额角有细微的汗珠。

“你……你怎么突然那么冰啊……啊?”尚君摸摸楚问尘的脸,竟比芜雪峰的空气还要冰上几分。

尉迟也是神色一变。在他印象中,这似乎是楚问尘第一次那么不设防的状态。

不太正常。

楚问尘张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声音都化身气流,还是晕了过去。只是晕过去的他,依旧眉头紧皱着。

“不知道师父现在是怎么了,先找个山洞。上来的时候我看到过,把他背过去。”尚君虽然很慌,但丝毫不乱。

这话明显是对尉迟说的,只是语气完全不似之前的嬉闹了。

尉迟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把楚问尘放在背后,好像这种事,两人一起配合了很多次。

山洞里虽说不得多么暖和,但比起外面算是好多了。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还有稻草和一半蜡烛,稻草上面还有些血迹,看上去是很久以前的了。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尉迟施了个术法点亮了蜡烛。

“你会治病吗?”尚君摸着楚问尘的脸问尉迟,眼神却紧紧盯着楚问尘皱起的眉。

“不会。”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尚君小时候常生病,所以也耳濡目染学了些医术,以防万一。只是刚才她也试着把过楚问尘的脉,却没感觉出什么。

“他应该是受了内伤。”尉迟开口。只是眼神有些复杂。他认识的尚君就是这样,一到救人的时候,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认真到极致,却也美到极致。一时间竟看了呆去。

尚君没有看到尉迟的目光,半晌尉迟才无奈一笑。

尚君从来没有得过什么内伤,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治内伤,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但是她从开始到现在从没说过“怎么办?”之类的话,只是不停的不停的寻找方法,然后再一个个舍弃。

“海棠果?”尚君眼睛一亮,怎么把海棠果忘了呢?刚想掰开楚问尘的嘴,却被尉迟打断了。

“不行,药力太强,现在的他受不了。恐怕会爆体而亡。”

尚君只得收回手,虽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难免落寞。

“现在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了。相信他。”尉迟轻轻说到,语气空洞很坚定。

是啊,相信他。

尚君叹了口气。“我出去走走。”

不顾尉迟复杂的目光,尚君把大氅脱下细心的盖在楚问尘身上,然后向外走去。

外面是一片白茫茫。

深夜的空中见不到几颗星星,独留寒风瑟瑟。

和微不可闻的笛声。

嗯?笛声?

顺着声音望去,无奈天色太黑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好像远处是一片林子,和一盏红灯笼。

笛声暗藏相思,只是尚君此刻无心欣赏。

尉迟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裘衣披在尚君身上,自己却只剩一间单薄。他不喜欢穿里衣。

尚君扯扯嘴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用啦逍遥哥哥,给师父吧。我不怕冷。”

尉迟眉头一皱,“你觉得等他醒过来之后你却病倒了他会好受?”语气有些生冷,他就是不喜欢尚君一点都不考虑自己,满脑子都是楚问尘,楚问尘,楚问尘。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前提是师父醒来。”

尚君声音似有气无力,态度却很坚决。尉迟逍遥知道,一旦尚君认定某件事,旁人再怎么劝都无用,只得进去再为楚问尘添衣服。

“你冻,我陪你冻。”

尚君无奈的摇摇头。

一夜无话。

尉迟醒来时天已大亮。尚君还在睡着,只是眉间似被寒气覆盖,结出冰霜。她抱了楚问尘一夜。

楚问尘与昨天相比却无半分好转,嘴唇已经白到毫无血色,竟比昨天还要虚弱几分。

“尚君?”尉迟摸摸尚君的额头。

好冰。就连他都很难忍受的冰。

他想把尚君和楚问尘分开,这样应该会好些?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尚君的手始终死死抱着楚问尘。

尉迟在那水潭中的几千年就是一直生活在寒冷中的,虽然他不喜欢冷,但是却不怕冷。然而此刻他竟没有半点方法。

本想着今天下山,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尉迟叹了口气,随即双手做出一个复杂的动作,口里念念有词。只见楚问尘和尚君周身泛起银白色的光,脸上的霜似乎褪了些。

尉迟刚修成上仙,是万万比不上楚问尘的。是以现在他以内力化解楚问尘的寒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甚至可能伤及他的修为。

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能为尚君做点什么,他只有高兴与满足。

虽然空气很寒冷,可尉迟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仿佛随时要滴落般,然后真的滴落了。划过紧绷的脸颊,苍白的唇,啪嗒。

四周寂静到毫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期间尉迟一动不动。

“若我今天不出现在这,你们三个岂不是都得死在这?”温润却疏离的声音从洞口传进。

尉迟无法回头,他怕他一回头他就再也没有力气施法,只是紧闭的牙关又狠狠紧了紧。

墨蓝色长袍,缓缓步入。

戏无涯。

狭长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尚君紧抱的男子,不知意味的哼了声。

“够了,我来吧。”戏无涯轻轻拍向尉迟,内力顺着手掌传入尉迟身体。尉迟终于是倒了下来。

戏无涯笑笑,另一只手指尖轻点,四人便消失在原地。

涂山,桃花林。

三人都安安稳稳的睡着,尚君与楚问尘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小君儿……”树下,戏无涯饮着酒喃喃,目光迷离。

“你叫我?”

戏无涯一愣,虽是背对的尚君,可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尚君此时的表情,有点疑惑,有点了然,有点感激,却唯独没有怀念。

是啊,怎么会怀念呢。

“你醒了。”他没有回答尚君的问题,“怎么不继续歇着,莫不是饿了?”戏无涯的声音很好听,如玉般温润,干净,实在不像只狐狸。

“……你怎么知道?”尚君走近,不等招呼就在玉石桌边坐了下去,目光炯炯盯着千秋酿。

戏无涯噗嗤笑出声,看向边上熟悉的面庞,想要勾勾尚君的小鼻子,修长的手指却停留在半空,随即尴尬的收了回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这涂山也没什么好吃的,不知这千秋酿你喜不喜?”说罢摇摇酒盏,酒香四逸。

“哦,小孩子家家是不能喝酒的,还是算了。”

不顾尚君郁卒的目光,一饮杯中酒。

那好吧……不喝就不喝……

“师父和逍遥哥哥如何?”这才是尚君最关心的问题。

“无碍。”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救你们?”戏无涯一开口便是酒香。

听到他们两人无碍之后,尚君也就不紧张了。

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对戏无涯笑笑,“因为你是无涯哥哥。”

一时间戏无涯竟不知道还是无奈还是欣喜。匆匆一面便让尚君记住了,还是欣喜的吧?

“戏无涯就该救你吗?”他目光远眺,不知是在看空中的明月还是树梢的红灯笼。

“应该。”

“为何?”

“直觉?”

然后两人都笑了笑。

“尚君……”楚问尘睁开眼,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紧张尚君的安危。此刻他内伤虽无大碍,但气色还是很不好。

“师父!”尚君跑进,“饿吗?”眉梢微微翘起。

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饿吗?楚问尘想笑,却只有力气扯扯嘴角,发现实在是笑不动,只好放弃。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尚君。

此刻尚君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天知道楚问尘晕过去之后她有多担心,虽然表面上看似冷静,但怕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越是冷静,便越是紧张吧。

只知道那时似乎自己像变了一个人般,那么安静,那么冷,想的却是“哪怕舍命也要救醒师父”。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还是抱着他,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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