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没有参与这次的战斗,在距离战场数里的地方观察战场的动态,张弃紧跟在这里的身后,重伤初愈的他执意要来保护张梁,不离半步,张梁无奈,这也是他不上战场的另一个原因。
“郎生,擂鼓!”
听到张梁的话,张弃木然点头,拿起身前木桌上的棒槌,走到百米开外的地方,那里架着一口大鼓,青铜作架,四百年犀牛精的牛皮作鼓面,一槌下去,鼓声震动,震的人耳膜生疼。
咚咚咚!
郎生那近千斤的力量随意一击,都是震天大响。擂鼓声在战场传递,张梁麾下的士兵听的军心大震,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他们知道这是主公在为自己加油助威,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直叫,这就是战鼓凝军心的作用。
鼓声停歇,张梁掏了掏耳朵,还别说,站这么近,耳朵真是难受。
适应了会,张梁朝战鼓后方的丛林大喊一声。
“奉孝,你可以出来了……”
只见从战鼓的后面窜出一条身影,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不声郭嘉还能有谁。
“主公,下去敲这玩意的时候,早点和我说,我再走远一点。”
郭嘉一出现,就满口抱怨,从县尉府搬出来这口大鼓时还感觉新鲜,自己敲两个就觉得声音大些没啥特殊的,没想到张弃一敲,耳朵都差点聋了,郭嘉立马跑到大鼓的后面远处躲了起来,这才好受了许多。
“行,行,下次提前通知你,哈哈,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响,倒是个好东西,以后能带就带着。”
张梁哈哈一笑,不理会郭嘉埋怨的白眼。
“主公,鲜于家和公孙家彻底完了,公孙瓒也只能龟缩在右北平,郭贡勾结鲜卑,已经传开了,他也完了,现在能和主公做对的已经没有了,再加上此次我们消灭鲜卑,拯救了整个蓟县甚至整个幽州,名声打出去了,在幽州足够立足。”
郭嘉看着下方的厮杀有些兴奋,所有的敌人基本上都死了残了,辛苦筹划近两个月,终于让主公有了立足之地。
张梁也十分激动,自己的第一步马上就要走完了,不过他还是压住了面上的喜悦,最关键的时刻更加不能放松警惕,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在最后一刻没有守住自己的心而功亏一篑,最终死于非命。
“奉孝,先别忙着高兴,你可曾注意到郭贡和乌摩说的话,幽州兵权最大的根本不是刺史,而是朝廷御赐的度辽将军,也就是东曹掾魏攸,此人我们不可小觑。”
郭嘉点点头,兴奋之色褪去,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凝声道,“主公,朝廷对军队的管制是十分严格的,刺史一方诸侯,天子陛下如何能放心诸侯领兵,所有基本上都有朝廷御赐的将军到各州,一来加强军事防御和对外作战,二来就是监视刺史……”
张梁听的明白,对古代的制度和君王的想法有了更多的了解。深呼吸一口,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烦恼,即使前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魏攸之事,稍后再论,现在我们就看隽义,子义还有子龙他们的表现吧!”
咚咚咚的战鼓声传进战场,张梁麾下的士兵变得勇猛精进,亢奋异常。反观鲜卑士兵就不堪一击了,乌摩大人被困住生死难料,这八百重甲兵杀人如砍瓜切菜,没有勇气直面,之后又来了两百战斗力极其强大的骑兵,千夫长不到半柱香就被斩杀,这种对手如何能敌。
鲜卑士兵在剩余两个千夫长的带领下聚集在一起,仗着人多才没显露溃败的迹象,不过两个千夫长心里都明白溃败是迟早的事,所以还是尽快突围早做打算。
但是乌摩不下令,他们没那个胆子下令,乌摩此人性格乖张暴戾,不容许别人忤逆,即使同为千夫长,乌摩也自认为高人一等,要是不听他的话,轻则大骂一顿,重则拖出去毒打,打死不论。
乌摩和太史慈斗了近三十回合,不但没有欺近太史慈周身一丈,反而被刺的满身伤口,鲜血如同涓涓细流的水流在身上流淌,看上去就像是在血池里浸泡过。乌摩的脸色有些发白,气喘吁吁,即使他天生异力也感觉吃不消,嗜血狂暴的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早已经跌回炼神入门初成之境。
“丑鬼,抬眼瞧瞧,你的手下还剩多少人了,哈哈!”
太史慈在争斗中哈哈一笑,手中铁戟荡开乌摩的短棒,顺手一刺,戟尖距离乌摩的脑袋只有半尺,乌摩吓的魂飞魄散,赶紧再次挥动短棒堪堪抵挡。太史慈轻笑一声,也不在乎铁戟被挡住,单手一番,戟尖顺着短棒滑过,削向乌摩握紧的双手。
乌摩心下骇然,挡也不是,松也不是,急的满头大汗,最终把心一横,左手猛然环抱,一把将太史慈的铁戟抱住,右手挥动短棒挡住铁戟锋锐的月牙刃,终于防住了太史慈猛烈的攻击。
身体连连后退,退出了太史慈的战斗圈,发足狂奔数百米,乌摩才有空转头望向四周,看看战况进展如何了。这一看不要紧,鲜卑士卒犹如无头苍蝇乱窜,被重甲兵和两百骑兵追在屁股后面,不断有人被砍杀。
乌摩气的吐血,自己的五千兵竟然损失了近两千,剩下的三千人竟然还打不过区区一千人,心里大骂其余三个千夫长是废物,丢了鲜卑人的脸。
“俞仁,你个废物,还不赶紧带领勇士们前来回合!”
乌摩怒喝一声,呼唤麾下的一个千夫长俞仁,但是等半天也不见俞仁出声应和,正待火冒三丈之时,突然幽幽的一个鲜卑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乌摩大人,千夫长大人已经战死了,就是那边骑白马的汉人杀的。”
乌摩一听,更是恼怒,举起短棒就把这说话的士兵砸了个细碎,其余鲜卑士兵看到这一幕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话,生怕撞倒乌摩的枪口上。
“鲜卑族的勇士们,速速到我这里靠拢,此地不宜久留。”
乌摩雄浑的声音在战场上传递,胡乱跑动的鲜卑人终于得到了乌摩的命令,一个个精神振奋,向着右侧的主心骨靠近。
“乌摩,我们还没打完呢,怎么就着急走了?”
太史慈的声音幽幽传来,大手一挥,铁戟的戟尖对准乌摩,张颌会意,率领八百重甲兵改变方向,也朝乌摩移去。
“哼,恕不奉陪,改日再战,小白脸,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
乌摩很讨厌听到太史慈漫不经心的声音,打定主意要撤走,不过再走之前习惯性的放上两句狠话。
“哈哈,何须改日,今天就要战个痛快,哈哈,护都将军麾下武安国来也!”
一声大笑从北边传来,只见一员虎背熊腰的悍将手举双锤,口中怒啸连连,狂奔而来,身后跟着数百步卒。
轰轰轰!
哒哒哒!
又听见混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步伐不一致,稀稀拉拉加起来也有近千人。
“护都将军麾下卢朗前来支援!”
“护都将军麾下夏侯兰前来报到!”
“护都将军麾下周仓来也!”
“护都将军麾下裴元绍来也!”
只听四声通报声几乎同时响起,在哒哒的马蹄声中依然听的清晰。
武安国和卢朗四人不分先后,各率领两百人冲进了战场,将目瞪口呆的鲜卑士兵砍翻在地上,不过数十个呼吸间,鲜卑士卒又少了近八百人。
这些新生军也那么猛,特别是带头的五人,个个以一当十当百,冲杀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收割了一条条生命。
乌摩看的双眼通红,钢牙咬碎,一股寒怕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看着这片混乱的战场,起码有四五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之前自己接不下一招的自称关羽的红脸汉子,乌摩万念俱灰,引以为豪的武力今日被破碎的干净。
就算是和自己对战三十回合的小白脸,自己都能感觉到此人未用全力,若是全力攻击,自己只怕接不下十招。
“啊!护都将军究竟是何人?麾下竟有如此多猛将!”
乌摩仰天长啸,似乎在咒骂,又似乎在询问。
“丑鬼,护都将军之名,岂是你能听闻的,今日兄弟齐聚,就拿你来祭旗,杀!”
太史慈面色一正,不再是那副戏耍的模样,手中铁戟倏然加速,铁戟如风,无影无形,磅礴的力道猛然喷发,如雷电,雷霆粉碎。
乌摩心中寒毛乍起,一股深深的危险感凝聚在心头,骇然之下匆匆舞动短棒,护住头颅和胸膛。
哧!
铁戟刺穿乌摩肚腹的轻甲,在乌摩的肚子划出一条深深的伤痕,几乎将乌摩开膛破肚。
一股剧烈的疼痛钻进脑海,乌摩下意识的弓背收腹,才没有被切去肚腹,短棒从上到下灌注少了许多的力量,试图劈开还往肚子刺进的铁戟。
太史慈丝毫不怜悯,冷笑一声,铁戟忽然收缩,乌摩的短棒扑了一个空,差点趔趄摔倒。太史慈转动铁戟,在乌摩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银光,铁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乌摩的脖颈划过,带起一簇刺目的鲜血。
噗!
乌摩喷出一口血,双手无力的垂下,短棒掉落在地上,当啷作响。喉咙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啦啦的声响就是不见一丝空气流进,乌摩艰难的喘着气,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好快的速度,我……死而……无憾!”
说完这句话,乌摩的瞳孔开始涣散,眼前一片漆黑,身上的疼痛似乎感觉不到了,脑袋一歪,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