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林芷希从身后抱住云彻的脖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研究怎么写广告。”云彻随口回答，依然聚精会神研究狗子给他的情报。
今天林芷希不用去值班，缺乏社交的两个人都选择待在云彻的家里，为什么不去打猎？已经没钱了。
“哦？”林芷希把头稍微抬高，选择一个合适的角度，正好可以通过云彻的眼镜，看到报纸。
红色的文字形状很是粗犷，一看就不是一个文化水平高的人写出来的字。红色字在眼镜下如同会发光，即使在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干扰，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霍华德的论文？”
“并不完整，只抄到了一部分。”
“看起来千面的工作效率也不怎么高。”林芷希不太喜欢民间涉黑的组织。
“应该是被删改处理了，很多地方语句都不通。”厨子愿意救的人，云彻更愿意相信他的人品。
“不会是因为抄论文的人文化水平的原因？”难得林芷希如此奚落人。
“你今天怎么了？”云彻有些莫名其妙，林芷希这样的状态可不多见。
“没什么，今天生理期，稍微有些火大。”林芷希紧了紧抱着云彻脖子的胳膊，脸轻轻蹭了一下云彻的脸颊。
虽然云彻不知道林芷希为什么不开心，但云彻并不打算问。她想要告诉自己，自然会说的。
“这份情报都说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林芷希先开口说道。
“在欧洲的事情，千面也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拼凑几个点。整份报告大部分是霍华德来中州之后的动作，以及他交给宝石翁的那份论文。”云彻把眼镜摘下来替林芷希戴上，报纸放在她面前说：“他来中州这段时间没什么动作，倒是论文挺有意思。”
文章重新启用了“以太”这一古老概念用来解释使世界异变的“物质”，人是受到这种未知物质的影响异变产生贤人的。以太构成人类灵魂，过去，地球上的以太维持一个低水平状态，所以人只是一种普通的动物。而在神启元年，以太量突然几何倍增加，打破原本平衡，大幅度强化人类灵魂从而产生异变。动物同样也是这个原理。
看到这里，林芷希眼睛向云彻瞟一眼，带着一丝笑意。“我觉得说的蛮有道理的。”
“这只是一种很粗浅的解释，创造一个概念去解释另一个概念，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同样的论文，工坊每年能出几百份，不过把以太变成灵魂之力，魔法之源之类的。”云彻并不看好这种解释，它的定义太唯心了。
“那你还说有意思。”林芷希松开云彻的脖子，抢过报纸，坐在一边静静看起来。
“有意思的并不是前面，我感觉霍华德也并不在意对于神启怎样解释，大致就是一个引子罢了。”边说着，云彻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林芷希斟了一杯红茶。
人类对以太有一个适应阈值，以太浓度当超过一定值时，以太会向低浓度方向移动，即人体，人类就会出现神启效应，发生异变。然而，如果低于一定浓度，以太依然会向低浓度方向移动，即空气，人类体内以太会出现流失，灵魂强度不断弱化，身体出现反祖现象，即兽化。
“兽化？以太浓度？”林芷希很惊讶，这样的观点就很新颖了，至少兽化这个现象，还没有出现过，如果能够实验证明，确实有继续研究下去的潜力。
“我不认为是通过理论推理出来的，很多道理说出来很简单，但捅破那成窗户纸，却不难么容易。”云彻摊手。
“你是说，他被流放的原因？”云彻的提醒，让林芷希也想起文曲说过关于霍华德的事。
“那些内容在背面。”云彻做一个反面的手势，示意后面是千面收集到的关于霍华德的传说。
内容并不多，比起情报更像小说。霍华德在做鞋童时认识一位富有的寡妇，寡妇很喜欢他英俊的长相，主动资助他进入大学学习，并且凭借优秀的学习成绩，成为大学教授。在校期间认识了六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都认为神是存在的，并虔诚膜拜。也因此，成立了之后的邪教组织。利用寡妇留下的遗产，开办一间孤儿院，来支持邪教活动。当然，是试验品支持。七个对于召唤神，有着谜一样的自信和坚持。如果神启没有出现，他们也只是一个邪教组织罢了。
“你是说他们有召唤神的经验，所以能提出这样的理论？”林芷希明显不相信。
“至少有这方面的实验数据。”
“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能让他们发现兽化现象。”能够人为降低以太浓度这种事情，即使是神侍处，也没有听说过。
“这些东西只能去趟欧洲才能查出来了，不过所谓的以太既然他归类为物质，难么按照他的逻辑啊，以太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制造低浓度以太环境，与制造真空环境一样，是很有难度的，这样的实验需要怎样的步骤和仪器，我是想象不出来。”
“你还要去欧洲？”林芷希抓住了关键。
“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去一趟。”云彻不想林芷希担心。
“那你多加小心，走的时候要告诉我一声。”林芷希强调道。
云彻耸肩，现在只是准备阶段，去欧洲还不着急。
“他们里面有一个叫罗森？”林芷希突然叫道。
“怎么了？”罗森这个名字又不稀奇。
“你被昆廷推销了那么多罗森药业的精神类疾病药物，你居然一点都不敏感这个名字。”
“罗森药业就是这个人开的？”云彻每次都是直接打包带走，瓶瓶罐罐上写的什么，云彻真的从来没注意过。
“罗森药业以前叫内马制药，是一家专业代加工药品生产厂家。去年被收购了，才改的名字叫罗森药业，时间与他们来这里的时间差不多。而且收购的人很神秘呢，从来没有在公司出现过，我怀疑跟这七个人有关系。”
“你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云彻诧异道，他从来不知道林芷希对制药公司这么感兴趣。
“你去新田处理冲撞防线的疯子时，有工坊的几家药品公司去找昊天闹意见，就是关于罗森制药恶意降低药品价格抢占市场，并且用不合法手段收购制药工厂的事。自然就记住了。”林芷希抿了一口放凉的红茶，边看材料边回答道。
云彻沉默下来，药业，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敏感话题。特别是这样一群以人为实验材料的神学怪人，让云彻开始感觉到，事件在变得越来越复杂。或许时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既然文曲都知道这家伙的背景，昊天不可能不清楚，居然还把他们接纳进来，昊天到底想做什么？”林芷希放下报纸，不解的看着云彻。
“昊天想要一个贤人能过合理存在的社会。”灵气感受在那次神启之后越发敏锐，昊天牵引大势的终点，也拨云散雾，被云彻找到了。
“合理存在？”这个词的用法有些奇怪。
“贤人的孩子不一定是贤人，凡人的孩子也有可能是贤人。而就算贤人的孩子是闲人，所拥有的异能也不一定是其父母的异能。现在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贤人的异能是可以遗传的。如果真的如霍华德论文所说的那样，异变是由于某种物质的浓度产生的，那海底巨兽越来越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不是可以推断，以太浓度在降低。贤人说不定有一天，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话间，云彻表情带着庆幸与幸灾乐祸。
“而昊天希望他么能一直存在？”
“不，是希望贤人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一直存在下去。”
“他要怎么做？”林芷希有些想笑，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居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霍华德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这是我的直觉。”但第一次感觉到昊天想法的时候，云彻也觉得不太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引导凡人集体进化这种愿望才更适合他。
“你说在自然环境下，能不能也造出低浓度以太的情况。”林芷希又拿起报纸，仔细看起来。
“以太如同空气，怎么在自然状态下制造真空。”云彻并不擅长物理，但类比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一定要真空，只是低浓度，类似低气压。”林芷希同样在拿生活经验类比。
云彻刚想说话，三叔的敲门声响起。三声之后，三叔在门后说：“少爷，小姐，午餐时间到了，请下楼用餐。”说完，便走开了。
林芷希抬手看一眼手表，正好12点。“三叔真准时。”
“是啊。”云彻一点也不佩服他的这个本事。
“走吧，今天大概有好吃的。”林芷希牵着云彻的手向楼下走去，很期待的说。
“为什么？”
“以为我来了呀。”也只有美食，能让林芷希如此开心。
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从中午到天黑，仿佛没过多久就到了。“新租借”又到了狂欢的时间，喧嚣的灯火，即使厚重的窗帘也无法遮挡。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吗？”因为林芷希又很早就睡的习惯，如果她留宿，云彻也会很早就睡下。
“家里又没什么人。回去做什么。”抱着厚厚的棉被，林芷希一脸疲倦。
“晚安。”
“晚安。”
安静的黑暗里，两人轻拥，窗外闪烁的灯光也无法惊扰两人的静谧。
安静中，林芷希扭捏的开口道：“彻，你知道我……其实你可以找其他……”
“闭嘴，睡觉。”云彻不喜欢这个话题。
